唐长沙窑瓷龟

青釉褐斑重圈纹瓷龟

图1  青釉褐斑重圈纹瓷龟（高2.2厘米、长4.7厘米、宽3.7厘米）

青釉菱形纹瓷龟

图2  青釉菱形纹瓷龟(长5.2厘米、宽3.7厘米、高3.3厘米)

青釉褐彩瓷龟

图3 青釉褐彩瓷龟(5厘米、3.9厘米 、3.2厘米)

绿釉八“王”瓷龟

图4 绿釉八“王”瓷龟(7.5厘米、4.3厘米 、3.5厘米)

褐釉八“王”瓷龟

图5 褐釉八“王”瓷龟(8.3厘米、3.7厘米、2.7厘米)

褐釉瓷龟

图6 褐釉瓷龟(6厘米、4.3厘米、3.2厘米)

褐釉瓷龟

图7 褐釉瓷龟(6.7厘米、4厘米、2.4厘米)

褐釉瓷龟

图8 褐釉瓷龟(3.8厘米、3.3厘米、3.5厘米)

名称：长沙窑瓷龟

年代：唐代   

级别：三级

来源：长沙窑址出土

收藏单位：长沙市博物馆

灵动的质朴

——唐代长沙窑龟类瓷塑

唐诗有佳句“湘瓷泛轻花”，作为湖湘瓷文化的杰出代表之一，长沙窑在中国瓷器文化的传承发展历史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和作用，特别是釉下彩工艺的繁荣，推动了后世彩瓷的蓬勃发展。在数量巨大的长沙窑出土瓷器中，有相当数量的的瓷龟，这些小“家伙”体态憨厚，生动活泼，不仅凝结了历代窑工们的聪明智慧和创造力，更充分展现出长沙窑的文化面貌。

在长沙市博物馆文物库房里，珍藏着近五千件长沙窑瓷器，几乎涵盖了长沙窑不同时期的各种造型，精致的摆件、雅致的茶具、琳琅的乐器、实用的工具、小巧的玩具等，应有尽有。不同种类的物件或质朴厚拙，或巧夺天工，或简单写意，或色彩斑斓，或单色明暗，描绘出长沙窑曾经的辉煌和热闹。这些曾长眠于地下，而又横空出世的一件件隽秀高雅的瓷器，尽情展现祖先鬼斧神工般精湛的技艺，它们是在泥与火中创造出的傲世千年的陶瓷文化瑰宝。

长沙市博物馆典藏的长沙窑陶瓷中，有很多小件玩具，其造型、手法、色彩和意境，均意趣盎然，把玩之余令人爱不释手。这些玩具题材丰富，花鸟鱼虫，人物禽畜，各类形象无所不包。也许是因长沙窑地处湘江流域，水产丰富，因此在烧制的陶瓷玩具中，出现了大量龟鳖类造型，它们被整齐地排列在文物柜架内，就像一个个等待检阅的方阵，既威严壮观，又憨态可掬，极富意境，可谓小件瓷塑中的翘楚，使人产生无穷乐趣和不尽遐思。

馆藏长沙窑龟类瓷塑计数十件，大部分为可把玩的文房镇纸，不仅具有实用价值，还蕴含有深厚的文化内涵。龟文化的历史在中国由来已久，中华民族的祖先，对龟的崇拜至尊至全，认为龟本身“背阴而负阳，上隆象天，下平法地”，“背负七星日月八方之图，腹有五岳四渎之象。”自古龟亦为长寿吉祥象征，任昉的《述异记》中言道：“龟一千年生毛，五千岁谓之神龟，寿万年曰灵龟。”三国魏武帝曹操亦有“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之语。以龟形入瓷，赋予了龟类瓷塑吉祥美好的灵性。馆藏龟类瓷塑在形态上颇有共性，龟背有钮，龟首均昂首向天，下颚高扬，有头圆上顶，有头尖上刺，甚至有抽象的如神龙般长颈傲立，体现了一种奋发昂扬的执著，这一形态的共性与其文房镇纸功用联系，传递了一种祝福与激励的韵味。

青釉褐斑重圈纹瓷龟是长沙窑龟类瓷塑中的一个典型（图1）。此龟长仅4.7厘米，釉质莹润，简单的线条尽显长沙窑瓷塑既拙朴又灵动的本色。青釉瓷龟短小的四肢仅以泥粒捏之而紧贴鳖壳，天真表意，似刚从水中爬出，身上还带着一层透明的、湿漉漉的水膜。青釉如冰似玉的肌理与鳖体简练洒脱的线条不显山露水却又天衣无缝地完美融合，充分显示了青釉瓷龟的造型写意性和视觉冲击性，使人产生一种爱不释手的亲近感。窑工们把常见的水生动物做成了生动有趣的陶瓷玩具供孩子们玩耍，不仅体现了他们娴熟高超的手艺，更可从中窥视出他们的童心。

瓷龟大多是青釉褐彩、青釉褐绿彩或单色青釉，既具有很强观赏性，又是实用品，深受孩童和笔墨文人的喜爱。青釉菱形纹瓷龟（图2)、青釉褐彩瓷龟（图3）、绿釉八“王”瓷龟（图4）、褐釉八“王”瓷龟（图5）、褐釉瓷龟（图6、图7、图8），这些瓷塑表现手法深得大巧不工的神髓，以质朴的写意形态为主，都为捏塑，因而器型简洁。瓷龟伸出的手足浑圆或粗短，头部大都仅具大体形状，不注重细节，或具有简单的可分辨眼嘴轮廓，然而龟的形象却极其传神，虽无嘴眼，但从轮廓形态可深刻感受到龟的稳重和朴实，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完整生动的意态。其技法与造型的圆畅、浑朴，也体现了唐时人们以圆润为美的审美情趣。

瓷龟的釉彩较为简单，以青褐单色釉为主，或伴有简单釉下彩绘，这固然与小玩具的制作较为随意有关，亦与其质朴简洁的风格高度契合。铜官窑釉下彩的特色之一就是构思的简洁明快，意境的自然融合，如同中国传统的水墨山水，天真写意，优雅深邃，重意而不重形。这些瓷龟以褐釉为主，釉色器物浑然一体，犹如泼墨一般，浓淡相宜，恰到好处。“随类赋彩”使得釉色不仅凸显了瓷塑的纹理，而且以明暗色彩表现了更多的简化细节，如以釉色深浅来体现四肢和口眼等，让整个龟形更加灵动，富有生气。

龟背的纹路颇具特色，综合来看大致有六类：一为“王”字纹路，二为菱形纹路，三为六边形纹路，四为圆圈形纹路，五为螺纹形纹路，六为串孔纹路。相对而言，菱形和六边形纹路是写实的描述，其它纹路或为实际龟背纹路的简化，或为表达某种祝福意味的手法。如八“王”龟即为其中典型代表。西汉史学家褚少孙增补的《史记·龟策传》中记载，天地间“神龟”共有八种，各具其名，“王龟”排行第八，为富贵长寿和吉祥之物，因此“王”字瓷龟有特别美好的寓意。“王”字背纹的龟塑中有八“王”、六“王”和四“王”等多种，纹路简洁古朴，字形随意洒脱，颇具神韵。

这些瓷龟器物虽小，却非常讨喜，浑圆的头颈，宽厚的背甲，憨掬的形态，确是把玩的好器物。我们甚至能从形、色、纹三者的观察中，体会每个瓷龟的独特个性，或安静，或活泼，或稳重，或滑稽，或欢乐，或激昂，各有各的性格。这些情绪却是用如此简洁的器物传递出来，如此自然和谐。

从这些憨态可掬的小瓷塑中可以看出，长沙窑确实是楚人的智慧结晶，是湘楚大地培育的艺术之花，窑工们融入生命的精湛技艺，让我们更加珍惜中华民族一贯的久远传承。

参考文献：

[1] 谭敦宁.浅谈长沙窑瓷塑艺术的抽象特征[J].收藏界,2007年

[2] 刘兆元.中国龟文化.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年

撰文：邓晓丽

供稿：长沙市博物馆 李历松

来源：2015年《悠远的印记：长沙文物精品漫谈》

编辑：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