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四羊方尊

四羊方尊

名称：四羊方尊

类别：青铜酒器

时代：商（约公元前14～前11世纪）

规格：上口最大径44.4、高58.6cm,重34.5千克

来源：宁乡黄材月山转耳仑出土

今藏：国家博物馆

【文物解读】臻于极致的青铜典范——四羊方尊

四羊青铜方尊，是商朝晚期偏早青铜器，属于礼器，祭祀用品。在现存商代青铜方尊之中体型最大，1938年出土于湖南宁乡。该器造型雄奇，肩部、腹部与足部作为一体被巧妙地设计成四只卷角羊，各据一隅，在庄静中突出动感，匠心独运。整器花纹精丽，线条光洁刚劲。通体以细密云雷纹为地，颈部饰由夔龙纹组成的蕉叶纹与带状饕餮纹，肩上饰四条高浮雕式盘龙，羊前身饰长冠鸟纹，圈足饰夔龙纹。方尊边角及各面中心线，均置耸起的扉棱，既用以掩盖合范痕迹，又可改善器物边角的单调，增强了造型气势，浑然一体。

此器采用了圆雕与浮雕相结合的装饰手法，将四羊与器身巧妙地结合为一体，使原本造型呆板的器物，变得十分生动，将器用与动物造型有机地结合成一体，并擅于把握平面纹饰与立体雕塑之间的处理，达到了技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出土器物的湖南洞庭湖周围地区在商代是三苗活动区，在此地发现造型与中原近似的铜尊，表明商文化的影响已远及长江以南的地区。

尊是一种高体的大型或中型的容酒器。基本形制是口较大，容量多，足座实，一般为圆形，也有少数方形尊，四羊方尊便是其中一例。金文中称礼器为尊彝，尊象双手奉酉形，彝象双手献沥血的鸡，乃所以尊象奉鸡牲祭祀之意。尊彝是祭祀的礼器之共名，是指一组祭器，而不是指某种礼器的专名。诸凡酒器、食器，金文中泛称为尊彝。古籍中有特称的，如《周礼﹒春宫﹒司尊彝》有六尊六彝，六尊是献（牲）尊、象尊、著尊、壶尊、大尊、山尊；六彝是鸡彝、鸟彝、斝彝、黄彝、虎彝、蜼彝。裸礼用六彝、朝践再献用六尊。依《司尊彝》尊有鸟兽形器，也有饰以山和云雷纹等器形。西周早期青铜器铭文中有一件子尊，自铭为。春秋晚期安徽寿县蔡候墓出土一尊，自铭为“彝簋”。上述二例，后一字即为传统称之为尊的专名，可见当时尊实有专名。但这是指的觚形尊。其于有肩尊是否称此专名，就不得而知了。现所称的尊，约定俗成，乃沿用宋人的定名。

四羊方尊具有神奇的流传经过。1938年4月的一个上午，湖南省宁乡县黄材镇的转耳仑山上，姜景舒、姜景桥、姜喜桥兄弟三人正在半山腰垦荒栽种红薯。忽然锄下“当”的一声金属碰撞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一件硕大的金属器物出现在姜景舒兄弟眼前。他们不知道这个墨绿色、带有4只卷角羊头的东西为何物，猜想肯定是个宝贝。

如获珍宝的三兄弟，不停地打量着这件宝贝，并用工具敲敲打打，不小心竟将器物的口沿敲掉了手掌心大小的一块碎片。姜景舒把它抱回家后，用老式的杆称称了重量，大约64市斤，虽然并不清楚这件宝贝到底有何价值，但不凡的外形和如黑漆般的色泽，让姜景舒以为挖到了“乌金”，倍加珍惜。

姜景舒挖到宝贝的消息很快在镇上传开了，由于长沙历来就是青铜文物出土的宝地，文物贩子在乡村往往布有很多眼线，因此黄材镇万利山货号的老板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当即开出了400大洋的价钱要购买这件后来被称为“四羊方尊”的稀世珍宝。那时的姜景舒还只有17岁，生活在一个有10多口人的大家庭里，家里就靠爷爷做豆腐、父亲做短工的微薄收入度日，听说这件东西能卖个好价钱，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毕竟在当时能够解决温饱问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在经过当地保长、甲长和乡绅的层层盘剥后，四百大洋最后到姜景舒手上就只剩下248块了。姜景舒在卖掉宝贝时还下意识地将那片敲下来的碎片留下来做纪念。1976年，他将残片献给了国家。

四羊方尊在被黄材镇的古董商买进后，很快辗转到了长沙县靖港镇某商号，一些心怀不轨的商人通过文物贩卖的渠道秘密放出消息，打算密卖宝物，内定起价20万大洋。

当时的长沙因文物盗掘走私现象严重，政府部门对出土文物走私现象的查处也十分严厉。四羊方尊出土的消息很快被长沙县政府得知。为防止奸商贪利将国宝卖给外国人，长沙县政府立即派警员前去查处此事，并将四羊方尊没收，上交了湖南省政府。宝物充公之后，被放在了时任湖南省主席张治中的办公室里，张治中虽然知道这是个宝物，但并不知道它有什么价值，竟把宝物作为笔筒放在几案之上达3个月之久。

不久，日寇进逼长沙，四羊方尊被送到了湖南省银行保管。1938年11月，国民党湖南省政府和省银行均迁往沅陵。为了不让完整的长沙城落入日寇之手，当局决定实行“焦土政策”。11月12日，延续两天两夜的大火，烧毁了长沙城近80%的建筑，史称“文夕大火”。这把火不但烧掉了长沙城，也使四羊方尊在战乱中遗失了。

1938年四羊方尊出土、截获的消息，曾轰动三湘，其时，周恩来、叶剑英等同志均在长沙。解放后，向来关心文物的周总理，于1952年亲自责成文化部派人追查四羊方尊的下落，经多方查询，最后得知四羊方尊在随湖南省银行内迁沅陵的途中，车队遭到日机轰炸，运载四羊方尊的车辆不幸中弹，四羊方尊被炸成了20多块。之后这些碎片就一直被丢弃在湖南省银行仓库的一只木箱内，十几年无人问津。

1952年，湖南省文物管理委员会专家蔡季襄在中国人民银行湖南省分行的仓库中，找到这个破碎的宝贝。又过了两年，修复四羊方尊的重任落在了国内文物修复大家张欣如身上。张欣如，上世纪30年代便在河南省开封市的“倾古斋”学习古玩修复，1954年4月，张欣如调至湖南省文管会，当年5月，便接到任务修复四羊方尊。清洗碎片、烙铁焊接……每天，张欣如都把30多公斤的方尊放在腿上，一手扶着，一手作业，丝毫不敢分心。两个多月后，四羊方尊终于修复成功，再次展现出3000年前的瑰丽身影。美中不足的是，尊的口缘部分始终还缺一块残片。原来，农民姜景舒在卖尊给古董商时，曾有意识留下锄掉的一块碎片作纪念。这事儿于1976年才被湖南省博物馆原馆长高至喜发现。为此，高至喜远走宁乡县，千方百计寻找到姜景舒两兄弟。至此，尊口上的云雷纹残片才终于完璧归赵。

1954年，湖南省博物馆成立，1956年省文管会将四羊方尊移交省博物馆收藏，1959年国庆10周年时，四羊方尊调往中国历史博物馆展出，以后就一直留藏在该馆。四羊方尊作为全国排名第三的十大传世国宝曾多次出国展览，并作为中国古文物的精华和古代青铜工艺的杰作编入中小学历史教科书和各类教材。2007年，四羊方尊回到阔别已久的湖南省博物馆进行展览。

撰文：李乔生

供稿：宁乡县文物局 李乔生

来源：2015年《悠远的印记：长沙文物精品漫谈》

【文物故事】

四羊方尊高达58.3厘米，呈方形，腹部鼓出，尊体主要由4只凸出的半身山羊构成，方口，口沿外侈，长颈，高圈足，口沿下饰蕉叶纹，肩上有隆起的龙纹，龙首在羊首间，圈足在羊蹄间。羊角弯曲，羊耳斜竖，羊体半露，脸谱清晰，身蹄同塑，形象逼真，富有强烈的立体感。全尊造型奇特，漆黑光亮，纹饰繁复，使用分铸法制造，反映出当时高超的青铜铸造水平。以羊为青铜礼器的装饰，流露出商代湖南芈姓部落对祖妣的崇拜。羋，羊叫声也。“美”字的造字方法即“羊大为美”。位于四羊方尊出土地的黄材水库，古名为青羊湖，曾盛产黑山羊。长沙商代先民对羊的图腾崇拜是不言而喻的，四羊方尊实为芈姓后裔祭祀祖妣之重器。在宁乡炭河里遗址周围的月山铺、五里堆、枫木桥、老粮仓等地屡屡出土商周精美绝纶的青铜器，世人称为“宁乡青铜器之谜”。

四羊方尊之所以为世人瞩目，除了它无与伦比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外，还与它的一段从历尽劫难到浴火重生的经历有关。

1937年春天，宁乡县黄材镇月山铺转耳仑山村民姜景舒兄弟，在山形颇似人耳的转耳仑山山腰挖土栽红薯时，一锄头挖到一块坚硬之物，两兄弟以为是块石头，便没有继续深挖。第二年，兄弟俩挖土时再次挖到这块“石头”，于是后来被称为“四羊方尊”的稀世珍宝在两锄头之下现出瑰丽灿烂的身影。

黄材镇万利山货号的老板马上得到消息，迅速以大洋400元轻易购得这一宝物，并马上秘密派人约长沙西牌楼怡丰祥商号店主赵佑湘到黄材看宝，赵佑湘等马上以一万元购得此尊。他们知道这是件稀世之宝，原打算将四羊方尊运回长沙再转手出售，但又担心这件宝物运回长沙，争购者太多，无法应付，于是将四羊方尊偷运到时属长沙县的靖港镇某商号寄存，内定起价20万元，有买主要看货须预交10万元。

民国时期已有文物不得走私出口的规定，当时的长沙县政府侦察得到这一信息后，为防止奸商贪利将国宝卖给外国人，立即派警员将赵佑湘拘捕讯问。长沙县保安特务队遂至靖港将四羊方尊没收，并上交省政府。当年的《长沙市民报》等报纸纷纷以“宁乡黄材发现商鼎”和“赵佑湘私运古物拘案讯办，宝物充公保存”等为题连篇累牍报道此事。一时沸沸扬扬，宝物举世皆知。四羊方尊送到省政府后，曾一度置于湖南省主席张治中办公室的几案之上，后送到省银行严密保管。1938年，日寇进逼长沙，11月，省政府和省银行均迁往沅陵，在这烽火连天、长沙又遭焚城之际，“四羊方尊”最后的下落，一时竟没了下文。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1952年，中南文化部来函追查四羊方尊的下落。最后查到了，四羊方尊在随省银行内迁，运住沅陵的路上，遭日机轰炸，已碎成十余块。文物部遂作“抢救”的指示，省文物管理委员会接着派蔡季襄等人从省银行仓库找到了置于一木箱之内的四羊方尊碎片，随即请到高手将其修复。

1954年，湖南省博物馆成立，1956年省文管会将四羊方尊移交省博物馆收藏。1959年，国庆十周年时，四羊方尊调往中国历史博物馆展出，以后就一直留藏在该馆。四羊方尊作为排名第三的十大传世国宝曾多次出国展览，并作为中国文物的精华和古代青铜工艺的杰作编入中学历史教科书和各类教材。

1964年，国家邮政部以四羊方尊为图案发行了特种邮票（特63.8-5），2009年又以四羊方尊为图案发行了邮资明信片，足见四羊方尊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

撰文：陈先枢

供稿：陈先枢

来源：2013年《长沙国宝档案》

编辑：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