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个泥鳅煮豆腐，少奇却让给病号

　　“53年前的4月15日，是我永远都忘不了的一天。”近日，在长沙县刘少奇天华调查纪念馆内，74岁的彭德山老人边看边感慨道。53年前的这一天，刘少奇在这里约见了他和7位村民，听取最底层的真实声音。

　 　1961年，在国民经济处于严重困难的关键时期，时任国家主席刘少奇和夫人王光美轻车简从，回到家乡宁乡县和长沙县、湘潭等地进行了为期44天的农村调 查。其中4月12日至30日，刘少奇一行在长沙县广福公社天华大队（今青山铺镇天华村）蹲点调查长达18天，并顺从民意，在全国率先解散了大队公共食堂。 近日，记者采访了多名当年的见证人，听他们讲述百姓眼中的少奇同志。

　　故事1

　　大队书记汇报成绩

　　被刘少奇当场打断发言

　　今年80岁的彭腾奎时任天华大队秘书，回忆起往昔依然是激动万分。

　 　“少奇同志4月12日来到天华大队，4月13日就召开了大队干部会，我参加了。” 彭腾奎说，座谈会上，少奇同志告诉大家，他是来调查《农业六十条》草 案的，这次要听听大家的声音，特别是办公共食堂好不好，起没起到促进生产力的作用，他是来征求意见的，“他还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要实事求是，实实在在 反映情况。’”

　　时任天华大队书记彭梅秀是 一个有名的女强人，是当时的合作社带头人、劳模、“三八”红旗手。她在会上汇报大队发展的历程和成绩。“话没说完，就被少奇同志打断了。”彭腾奎说，让大 家意外的是，少奇同志问了很多实际问题，如公共食堂建立以后，社员生活怎么样，吃饭吃得饱不饱，上街有没有东西买，问得很细致。然而，在那个不敢说真话的 年代，尽管会议开了两三个钟头，但参会的10个大队干部都没发言。之后，刘少奇就改变了调研方式，专门约谈群众、走访百姓家，实地察看。

　　故事2

　　事务长想改善一下伙食，少奇同志却把菜让给病号

　　彭腾奎说，少奇同志生活非常朴实，穿着一件褪了色的旧棉布大衣。他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刘少奇在施家冲生产队开座谈会的时候，事务长想给他改善一下伙食，在田里抓了几条泥鳅加了一个菜——泥鳅煮豆腐，但少奇同志谢绝了，把这个菜让给了病号吃。”

　 　指着纪念馆内挂着的一张照片，彭腾奎说当时他也跟着去了，“那是少奇同志上天华山调查山林被毁情况时，路过甘塘坡（小学生上学必经地），看见一堆被风干 的人粪，没有臭气，于是他就拿小棍子拨开一看，全部是树根、菜叶子。当时，他就对随行的工作人员说：“小孩子的营养太不良了，我们得想办法。” 

　　故事3

　　社员反映问题后，天华在全国最早解散公共食堂

　　“那不是开会，没有什么领导发言、讲话程序，就是一起拉家常。”彭德山老人当年跟母亲一起参加了座谈会。

　 　“少奇同志很和气，见面就招呼我们坐，还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根烟。”彭德山说，他清楚地记得，1961年4月15日，他被通知去开会，去之前他并不知道是 开什么会，到了之后才知道是刘少奇召集大队8名社员开座谈会，“少奇同志要我们提意见，有什么话都可以讲，讲错了也不要紧，只要是讲真话。”

　 　“当时可以看到会场的门外有块大牌子，上面写着‘亩产粮食十万斤’，少奇同志就问我们是不是真的到手这么多？”彭德山说，当时在场的有位性格耿直的老生 产队长彭淑仪，因身材高大被称为“彭五大汉”，是他们几个中年纪最大的，也是第一个敢说真话的人，“彭五大汉说，十分之一还不得到手！反正我们队上是从没 得过。”

　　“少奇同志还跟彭五大汉开玩笑： ‘你身材这么高大，可以吃两份粮食吧？’彭五大汉说，只有一份，总不得饱。”彭德山说，彭五大汉一一数落公共食堂的缺点：人住食堂，自己的屋空着，以前搞 副业，猪、鸡、鸭、蛋、红薯、芋头、豆子都很多，而现在这些东西没有了，肚子吃不饱；无论做多少事、技能不分高低，做一天工都记十分，不能调动积极性。少 奇同志听后，当场表扬了彭五大汉。

　　“看到 主席这么亲切，大家都放开胆子讲，食堂吃不饱、卫生条件差、出工效率不高，什么都讲了。”彭德山说，最意外的是，刘少奇最后表示，公共食堂办得好可以继续 办，办得不好可以撤掉。就在当晚，开会的几个人3年来第一次回家做饭吃。天华大队也成为全国第一批解散公共食堂的地方。

　　故事4

　　在刘少奇过问下

　　破坏耕牛案“凶手”获平反

　　“刘少奇主席为我家平了反，我父亲在世时候一直念叨这个事情。”说起半个多世纪前的故事，60多岁的村民冯东凯的眼泪抹了又抹。

　 　那时冯东凯家负责喂养队上的耕牛。1956年，因为耕牛总是耕田无力、拉肚子。经批准，冯东凯的父亲冯国全就将牛给杀了，结果发现牛肺部有一根三四寸长 的铁丝，当时的生产队干部就认定冯家是故意钉到牛肚子里去的，定冯国全为“破坏耕牛罪”，并拖着冯国全和父亲批斗了七八次，冯东凯为此抬不起头。

　 　“一家人生不如死的时候，刚好少奇同志来了。听说我们家的事情后，他很严肃说，牛是反刍动物，再说牛皮那么厚，牛劲那么大，怎么能把铁丝钉入肚子呢？在 他过问下，公安部门对我们家的案子展开了仔细调查。”冯东凯说，公安部门查明，在1955年，这头牛还在长沙县青山乡一个农户家喂养时，因该家小孩年幼无 知，出于好奇将铁丝包在青草内喂牛，想看看牛能否嚼断铁丝，导致牛落下病根。

　　真相大白后，湖南省公安厅为冯国全和父亲平了反，并向湖南省委和公安部写了调查报告。7月，回京近两个月的刘少奇在审阅这一报告时，致信公安部长，“各地如冯国全这样的冤案还是有的，应当由各地公安政法进行认真调查研究，做出合乎实际情况的结论。”

　　“我家平反后，父亲逢人便说，搭帮刘少奇主席，为我家申了冤！”冯东凯说。

　　故事5

　　王光美来到篾席厂

　　最关注的是妇女工作

　　“开完会后两天，我才知道他是少奇主席呢!”今年70多岁的彭运珍，那时在当地篾席厂当厂长。“在王家塘那次座谈会中，领导点名要我讲话，而且要求讲真话。”彭运珍说，当时还年轻的她有点害怕，“要是讲错了怎么办？不过，我后来还是鼓起勇气讲了。”

　　两天后，彭运珍得到消息，那天她见到的穿普通布衣的老人就是刘少奇。而王光美还到了她厂里。当时，她和王光美边走边聊，“大姐问我，关心妇女没有？我说，关心得不够。”彭运珍说：“临走时，大姐再三交待我们，一定要把天华搞好，要多关心群众疾苦。”

　　78岁的李学坤老人，当时是长沙县委组织部的干部。在离开天华前的4月30日下午，刘少奇组织召开了会议，“少奇同志要求调查研究要深入实际，要两眼向下，甘当群众、小学生，实事求是地进行调查研究。要走群众路线，任何事情都离不开群众，要听取群众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