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钱业史话 在湖南还没有银行之前,长沙银钱业是在西区坡子街一带崛起的。因为西区居湘江之畔,水运方便,系工商贸易集散地,金融界之钱店,便在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下,由小至大发展起来。该行业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对市场金融调剂起了一定的作用。早在清代咸丰年间,长沙对京、津、沪、汉等地的银钱汇兑生意,是由经营钱业的山西帮所垄断,长沙帮做钱水生意,范围极小,多在街边设一小桌,上面放几串缗钱,以示经营钱水业务,将现银斟换缗钱,出进赚三厘,故小且稳。铺面当时有10余家,各店均供奉财神菩萨,求保生意兴隆,但无组织。到太平天国失败,曾国藩攻进南京之后,湘军的将官们在进攻各地时,把掠取来的金银财宝带回家乡。大多密存本帮巨富长沙红牌楼“饶泰和钱店”。饶泰和因此业务日益兴旺,发展到江南各省大商埠,开有很多分店。经营手段在汇兑上,不让山西帮独揽,放款给本帮各小户,间接增进了金融流通,使小钱店乘机而起。也有土业(即鸦片)兼营钱业的,还有米业、茶叶业、烟店、钱纸店等兼营的,但多因资本不丰,信任不著,动辄倒闭潜逃。钱业中人鉴于业务散漫,便发起组织同业财神会于西区福源巷。凡属挂钱店2字招牌的,捐牌照费银50两,否则不许开设,并呈请官府核准立案,每日钱价涨跌,由会公议,上午一价,下午一价,行规由此而行使,业务也由此而扩张。至光绪十一、二年间,各钱店发行铺票,流行城乡,有的因经营不善,周转失灵,导致倒闭者颇多,后官府取缔纸币,并规定,凡经营钱业,须要5家联保,方准开设。财神会同人,乃重新整理行规,进行资本登记,资金不足者不与联保,内部严格监督。这样一来,行业为之振兴,最有声望的要算西区太平街、坡子街一带的汪咸裕、周集义、颜泰顺、德源长、朱乾升、蔡福泰、天成丰、泽春祥、兴达顺、裕孚和阜南等钱店。其中典业(即当铺)兼营钱业的有汪四怡、咸裕、同兴、祥兴钱店,还有官僚兼营钱业的如邬晓和、任小堂等人,一时钱业声名大振,金融活跃。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由蔡少香为首向同业人捐资购买下坡子街地皮一块,计2578平方米,起造财神殿,又名“福禄宫”。 福禄宫建筑宏伟,前后3进,中一砖块墙,正殿由8根1?郾5米见方、7米高的方形花岗石柱撑起,花岗石门框上饰凿出太极图案。屋内雕梁画栋,出自苏州名匠之手,雕刻10余组人物,有水漫金山、八仙过海、威镇华夏、岳母刺字等,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屋檐下飞龙翘首,金凤展翅,工艺精良,构思讲究,具有一定历史、科学、艺术价值。福禄宫竣工后,将福源巷财神会撤销,迁至福禄宫办理会务事宜,更名为福禄宫财神会,将上、下午议价集会,改为每日早饭后各店齐集一次议会,印出行情,至迟不得过上午10点钟。到1913年局面愈大,名目又日益趋新。这时,福禄宫财神会,改为“长沙钱业公所”,隶属于皇仓街湖南省长沙商务总会领导。公所经营开支在会员中征收,把原议的牌照费银50两,改收60块银元,创收月捐、年捐等项。 为培养人才,开办“富善商余学校”。1915年,改办“圣功”小学,受到长沙县知事余联辉奖励,题赠“是日圣功”匾额一块。1920年,省长赵恒惕也赠匾一块,为“蒙以养正”4字。当然,他们赠送匾额,群众也有所议论。1918年,张敬尧督湘,视长沙工商业为一块肥肉,摊款派捐,层出不穷。有一次,张敬尧勒令长沙商会在一星期内筹款40万块光洋。当时的商会会长张先赞被逼出走,由副会长王聘莘出面应付。王向催款的副官秦某申述,市面萧条,银根紧缺,无法筹措。谁知此人诡计多端,与绰号“盐巴老鼠”(蝙蝠)的某助手,潜入“福禄宫”财神殿后进(钱业公所的金融市场),偷听了当日银钱出入情况。秦某返回商会找王聘莘据此勒索。王聘莘一时语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筹缴半数,才了却此案。其中以钱业负担最多,钱业受此教训之后,认为金融市场交易,必须对外保密,因而出现了行业内部贸易交往专用术语。一为“撒旦”,二为“挖工”,三为“横川”,四为“侧目”,五为“缺丑”,六为“断大”,七为“罩脚”,八为“分刀”,九为“未元”,十称“撤卡”。 民国建立后,由于湖南银行纸币贬值,钱商操纵汇价获利颇丰,商界染指钱业者趋之若鹜,1916年初,湖南钱庄达1236家,尤以长沙最多。1918年一批钱庄受湖南银行倒闭的影响而停业。由于当时湖南无地方银行,1921年后,钱庄又逐步恢复其繁盛,并有主宰长沙金融市场之势。在经过激烈的实力竞争之后,长沙钱业座次排定,“春茂”、“谦和”、“裕顺长”、“万裕隆”名列在前4名,号称“四大金刚”。这四大钱庄的资本占了全市数十家钱庄资金的50%以上。“四大金刚”中除“裕顺长”的大股东为湘潭人外,其他3家都是江西人开设的,可见江西人在长沙商界的实力。这些钱庄在上海、汉口都设有分庄,称“申庄”、“汉庄”。当时的长沙钱业公会也主要由他们把持。后来在坡子街设立的“金融市场”,每天议定的利率、汇率等行情,实际上也随这四大钱庄资金的松紧而升降。1929年湖南省银行刚成立时,为了及时获取金融信息还降低自己的身份加入了“钱业公会”,说明长沙钱庄在金融界的实力和地位举足轻重。到1934年长沙钱庄达86家,资本总计达1100万元。 1928年,钱业公会创办有《长沙金融月刊》,为期10年,至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长沙“文夕大火”时停办。抗日战争中,钱业公所虽经战火之危,但庙宇巍然独存。抗日战争胜利后,圣功小学恢复。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12月,市政府指示,将“长沙钱业公所”改称为“长沙市钱业同业公会”。由于会务办公用房狭小,推黄锦忠经手扩建,工程告竣,房屋宽敞。后呈报有关部门登记,将《长沙金融月刊》重新发行,这对当时繁荣经济起了一定的作用。1947年10月10日,市政府社会科文示,又将“钱业”加添一字为“长沙市钱商业同业公会”,李寿增为理事长。到1949年长沙钱庄达169家。
长沙书市溯源 据历史记载,中国古代书店起源于西汉,发展于隋唐,兴盛于两宋。宋代雕版印刷臻至成熟,形成了官刻、家刻、坊刻3类出版机构和官刻本、家刻本、坊刻本3种图书版本。这些出版机构既刻书又卖书,出版兼发行,边刻边卖,以书坊刻书出卖为主要形式。从宋代起,湖南各州府县也有了上述3类出版机均。而“书店”之名,在距今200多年前的乾隆年间就有了。乾隆二十五年(1740年),陶汝鼐就曾将其所著《唐律分注》一书的版片,卖给省城二酉书店。清代刻印经、史、子、集等古籍的书店,就有湖南、传忠、思贤等数家。 1898年维新运动期间,长沙还兴办起了新学、维新、经济、强亚、实学、三味、学艺等一些刻印时务、算学、格致等新学书籍的书局。这些书店、书局,后来有的停办,有的继续经营。1911年辛亥革命后,湖南出版发行事业又有了新的发展,特别是在40年代以后,发展更为迅速,仅长沙一地,先后就有200多家书店。这些书店,有的是中共地下党和进步人士办的,有不少是上海出版发行机构的分店或代理店,大部分是私人开办的,还有国民党、三青团办的。据不完全统计,1949年,长沙市有书店72家,仅南阳街、府正街就集中有34家之多。南阳街13家为:大东书店、力行书店、春明书店、崇正书局、天下书局、兴华书局、明明书店、建中书局、广益新书局、文文书局、乐善书局、文成书局、群益书社。府正街21家是:中华书局、开明书局、缤缤书局、湘芬书局、宇宙书局、友联书局、龙门书局、古今书局、启明书店、激流书局、大雅书局、忠文书局、李集占书局、文海书局、广文书局、广雅书局、兴昌书局、文教服务社、湘联书店、谦善书店、上海杂志公司。此外,还有一些收售刻印古籍、拓印碑帖和笔墨文具的店铺。如文德斋、墨耕斋、墨香簃和彭三和笔店。如果加上玉泉山、老照壁的店铺那就更多,故被人们称为“书店街”。这些书店有大店、小店、“夫妻店”,他们以经营灵活、服务热情赢得读者的信誉。这些书店规模不大,服务热情,开架售书,读者可以随意翻阅。每家品种虽不多,但店铺多,东家没有西家有,还兼营纸张、笔墨、算盘、圆规、米尺等文具用品。所以,书店成了学生、教师、科技人员的“常游之地”和“聚会之地”。他们或看书买书,或寻师访友,或探讨问题,文化气氛十分浓厚。
百货批发一条街 臬后街东起司门口与解放路相接。西止朝阳巷口与朝阳巷相连,全长251米,直抵江边。该地以位于臬台衙门之后边故名。民国建立,衙毁,而街名仍沿袭。1999年因扩建解放西路而拆除。旧时这里被称为百货批发一条街。百货行业是随着手工业、轻工业的发展和洋货不断输入而兴起的一个新兴行业,初名“苏广杂货业”。1904年,长沙被辟为通商口岸,洋货大量涌入,苏广业扩营洋货,并占购销十之七八。原苏广杂货店多改称“洋货店”。同时,国货振兴,上海轻纺工业相继建立,产品畅销全国,经营范围极为广泛,可谓百货俱全,遂改名百货业。根据1950年行业登记资料统计,全街包括住家户仅有百来个门牌,而其中经营百货批发的大小商店却有60余户。 随着洋货倾销和国内轻纺工业的发展,长沙百货业也日益兴旺,殷实大户直接派人到产地进货,洋货则经转手向洋行采办,并多在上海设庄驻站,电传行情,沟通信息,商品运回长沙转销各县城乡镇和本市门市零售店,百货批发业务由此应运而生。上海来货在粤汉、湘赣铁路未通车前,全由上海轮运来长,粤货则由广州海运上海转运长沙,而臬后街既东邻八角亭、司门口商业繁华闹市,货物购销方便;又西近沿江轮运码头,来往客商和货物出进都很便利,故逐步形成了全市的百货批发市场。其中著名的百货批发大店,有大德昌、大五洲、裕阜长、太平洋、正义昌、谦信、人和昌等,各拥厚资,掌握了全市百货行业的命脉。据1935年3月《湖南国货月刊》记载:“长沙百货业极其发达”。批发号24家,其营业额多达600万银元,从业人员达380多人,此为百货批发业务的兴盛时期。 但一般批发店铺,房屋建筑较为古老,不如门市商店布置华丽新艳吸引人,大多为两层楼房建筑,印字门面,如同住家公馆的大门一样,对外无窗橱宝笼陈列,进门没有店堂,以柜台围之。堂内置有靠壁货架,主要放置商品样品,以供顾客看样选购。大批货物,均设有仓库存放,业务多在堂内大办公桌上洽谈。业务人员对付顾客是迎进送出,殷勤备至。故虽日入万金而不显忙乱,街上虽人来车往,也无有熙攘杂乱之感。 至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上海吃紧,厂商急于甩货求现,长沙大德昌、大五洲、裕阜长等商店趁机大量收购,各进货多至10多万至30万银元,赶运长沙。不久,宁、沪沦陷,沪货奇缺,价格猛涨。而西南黔、川、滇、陕各省客商均竞相来长采购,各百货批发大店营业均在百万银元以上。盈利甚巨。当时司门口至臬后街是店铺林立,商贾云集,终日车水马龙。除老店铺外,还有新开业的“大丰昌”等。 好景不常。1938年长沙“文夕大火”,臬后街成为一片瓦砾,大德昌、大五洲、裕阜长、人和昌、正义昌、公信昌、谦信、太平洋等大店,均多在大火前夕抢出部分货物,分别运至沅陵、衡阳、邵阳等地,但已损失十之八九。火后,部分中小商店回城,重营旧业,奈元气已伤,只能搭建临时棚屋小本经营,以维生计。整个臬后街残垣断壁,冷落人稀,满目疮痍,实令人不胜今昔之感。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百业待兴,原有外迁各百货批发大店陆续回长复业,一年内房屋大多重建,1946年同业登记,全市百货批零大中商店已有6l家,同年年底又增至118户,其中批发大店仍集中在臬后街、朝阳巷一带,计有大德昌、大新昌、民生厚、美丰、美联、和济、新世界、太平洋、启记、大五洲、衡湘、五丰、四联、振湘源、汪建记等20多家,臬后街仍不失为长沙百货批发的交易中心。但随着抗日战争的胜利,美货又大量涌入,充斥市场,摊贩遍立,店铺营业下降。加之内战爆发,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市场凋敝,民不聊生,购销业务锐减,给予工商业致命打击,不少店铺纷纷歇业。1948年6月,百货业就有30家商店被迫关闭。20世纪50年代,行业审查发证登记,全市百货批发店仅存57家,批零兼营商店18家,仍基本上集中在臬后街、朝阳巷两地(后者主要经营小百货)。 |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长沙文库 | 长沙文史网 ~ 名城长沙网旗下分站 ( 湘ICP备08005393号 )
GMT+8, 2024-11-23 22:49 , Processed in 0.102797 second(s), 2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