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旦来长沙 20世纪30年代中,长沙市场比较繁荣,文娱生活也很兴旺。京剧四大名旦梅、程、荀、尚先后来长演出,盛极一时。 首先来长的是程砚秋剧团,于1935年5月18日起在南门外当铺巷民乐大戏院(今劳动剧院前身)演出,3天打炮戏是《荒山泪》、《青霜剑》、《春闺梦》,均程派自编秘本。同来的有老生王少楼、大净侯喜瑞等人。5月20日加演日场招待各界人士,演出全本《法门寺》。29日上午又应邀在湖南广播电台播唱《鸳鸯冢》片段。30日湘剧界假新舞台演出《别母乱箭》昆腔,与之联戏。程砚秋大为称赞说:“想不到洞庭湖南还有此古音,难能可贵。”程砚秋为人谦虚文雅,人缘很好,载誉而归。 其次来的是荀慧生剧团,于1936年2月23日在民乐大戏院上演,3天打炮戏为荀派看家戏《红娘》、《红楼二尤》、《荀灌娘》。荀慧生擅长风骚花旦,又长武旦,颇具特色。后因患感冒,停演过两天,又迁到织机巷万国大剧院演出,上座平平。 第三位是尚小云率领的重庆社京剧团,老生有黄楚宝、大净有袁世海、小生有尚岩云、武旦有阎岚秋等名角。3天打炮戏,为尚小云根据清宫所藏秘本改编的全本《雷峰塔》、全本《汉明妃》、《摩登伽女》。自1936年4月29日在民乐上演,一直演到5月6日。因尚小云擅交际,重礼貌,深得观众欢迎,临别还加演3天,场场爆满。 最后来长沙的是阵容庞大的梅兰芳剧团,由老报人萧石朋联合万国戏院经理梁月波及碧云轩纸店老板杨叔权等人集资派人去京,几经交涉,梅才应聘来长。演出11天,包银13500银元,并约法三章:不拜客,不演义务招待戏,不加场。萧等人事先在小瀛洲旧席少保祠前坪,搭一临时扇形剧场,可容千人,名为长沙大戏院。梅于1937年3月16日抵长,18日上演,3天打炮戏是《宇宙锋》、《四郎探母》、全本《西施》。后又演出《凤还巢》、《洛神》、《霸王别姬》等拿手好戏。演员还有小生姜妙香、小丑萧长华、花旦姚玉美等。海报贴出,票售一空,票价最高为银元四元八角?穴外附赠龙井茶一杯?雪,站票也要收银元一元。梅兰芳下榻道门口交通银行,每日傍晚,乘小汽车到剧院,一时苏家巷、登隆街、东茅街、丰盈里街道两旁,行人林立,以争一睹“芳”容为快。因此有“万人空巷看梅郎”之谣。
“隔灯传影”皮影戏 皮影戏是我国具有悠久历史的民间艺术之一。在全国众多的皮影艺术流派中,湖南长沙皮影以它生动的造型、精巧的制作和细腻的表演而独具一格,深得我省广大农民特别是少年儿童的喜爱。 根据史料考证和民间传说,影戏产生于汉武帝时,有齐人少翁以影人显示李夫人,事见《汉书·外戚传》。民间传说中唐玄宗李隆基思念贵妃杨玉环,采用“隔灯传影”。宋代灌圃耐得翁《都城纪胜》载:“影戏乃京师人初以素纸雕簇后用彩色装皮之,其话本与讲史书者颇同,大抵真假相半,公忠者雕以正貌,奸邪者与之丑貌,盖亦寓褒贬于市俗之眼戏也。”据《事物纪原》载:“艺人手里摆弄着影人,口里说着话本叫影词。”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末有著名的影戏艺人董五十等人。《武林旧事》亦载有影戏艺人贾震等18人,并记载有这样一首诗: 三尺生绡作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 有时明月灯窗下,一笑还从掌握来。 元、明、清3个朝代影戏的演出仍然很普遍,元杂剧和南戏,剧本中就引录过一些“影词”。明瞿有《看弄楚汉相争影戏》载有如下诗句: 南瓦新开影戏场,堂明灯烛照兴亡。 看看弄到乌江渡,犹把英雄说霸王。 长沙皮影戏,原叫“影子戏”,曾一度改名“灯影戏”,它发源于长沙四乡农村,东至路口、五美,南至暮云,西至乌山、龙洞,北至双江口、霞凝。在农村有少数是务农兼演戏的,常住长沙市内四区的影戏艺人,凡挂牌营业的多系城市人口,业务有淡季和旺季,一般旺季是上半年,有二月初二的土地戏,三月十五的财神戏等。秋收后农村主要业务是演“禾苗戏”,农民割了禾以后,演本影子戏,庆贺一年的丰收,长沙影戏的组合是4—5人组成一班,吹打弹唱,分工合作。其中操纵影人和动物演出者,一般都是技术能手。戏价过去在农村是以谷物计算,每本戏一担谷,城市付钱,有高有低,但也根据当时物价情况统一议价。有行箱挂牌的艺人叫本家。 民国时期,长沙市内挂牌营业的有10多家影戏班。惟独西区占多,影戏班的名气也很大。早在民国初年,约1911—1920年前后,西区福源巷的“添益班”班主是影戏名艺人陈冕卿,他的技艺精湛,造型制作,吹打弹唱,无所不能。他有3副折箱,3块牌名,号称神影戏。据说他家的招牌是前清一位翰林给他写的,他父子演戏还有10多个艺人做他的班子。现在省木偶皮影艺术剧团的名老艺人谭德贵就是他家的学徒。当时添益班影戏业务非常兴旺,连外区的酬神还愿戏,谢火神戏,也纷纷来接他的班子。其次是西区怡长街的万和班,班主是著名艺人唐万和。他和他的儿子唐树生都是演戏出身,在当时也很有名气,同时又学会演木偶戏,再进一步能演舞台的人戏,同业的人们说:他是纸脑壳变木脑壳,木脑壳变成了肉脑壳,业务一把抓,一时传为佳话。这是过去长沙市两个典型影戏班,都出在西区。 清初以来,长沙、善化两县行会兴起,各行各业都建立了一个祖师庙,最著名的有钱业的福禄宫,酒席业的詹王宫,泥木业的鲁班庙,铁工业的太清宫,屠宰业的三圣殿,缝纫业的轩辕殿,靴鞋业的孙祖殿。湘剧大戏班早在清乾隆十六年在长沙建立了老郎庙。皮影艺人随后在西区明月池建立了一所老郎公屋,每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日照例聚集影戏同人举行庆祝祖师活动。直到清同治、光绪年间,长沙城乡的戏剧出现空前的繁荣。当时长沙的大庙有火宫殿、玉泉山,龙王宫、天符庙、城隍庙、观音寺、水符庙、孝烈灵妃宫、二圣庙、三圣殿、平浪宫、南岳行宫、福禄宫等,会馆有江南会馆、陕西会馆、河南会馆等。以上均有戏台,除定期大的寿庆,大的酬神愿戏演出是湘剧大戏外,一般的酬神愿戏,白天是木偶,晚上即是皮影演出。当时长沙城内一至两条街巷,立有一个团名,团境内绝大多数有一个灵官或土地小庙,由地方绅士照管。这样的小庙,长沙城内城外达百数以上。有寿期戏、有还愿戏,如一家失火就必须演两本影子戏谢火神。戏台设备很简单,在街头巷尾用两条长板凳、两扇大门板、几根竹竿搭成一个架,前面装上白纸影窗,顶上和周围盖着布篷,幕内一盏大油灯,艺人都在台上。开始打几分钟开台锣鼓,戏就演起来。节目整本有《封神榜》、《水浒传》、《岳飞传》、《杨家将》、《薛仁贵征东》、《五虎平南》等。也可以演散折戏,外加杂戏,均由主家照点。有的只演一本戏,也有连台演两本的(两本戏价加倍)。这是皮影戏主要业务方式。演戏虽说是祀神,实际上是演给市民男女老少及儿童看。在长沙的皮影艺人一年到头有2/3以上的日子有戏演,农村也与此相同。 长沙皮影戏确有它的特色,尤其是一些小节目,如《五更劝夫》、《山伯访友》、《小姑贤》、《讨学钱》、《哪吒闹海》、《海翁戏蚌》、《采蘑菇》等。《五更劝夫》中那位贤良的妻子劝说她的丈夫改邪归正时,她由衷地涕泪,哭声那么悲切,使看戏的观众,无不深表同情,如此逼真的表演,这是其他艺术形式都代替不了的。 皮影、木偶是长沙地方两个小戏,分别都加入了长沙戏剧业同业公会,皮影、木偶组成两个分部,木偶叫“永定部”,皮影叫“光辉部”,合起来称“永光部”。还订立了规章制度,如无班牌的非会员不能进入长沙城内演出等。皮影、木偶本属于同类业务性质,都是演酬神戏为主,当时长沙木偶业务曾红极一时,著名的木偶秀雅班曾一度对湘剧大戏竞争业务,取代庙台戏的演出。终因后继缺人,到20世纪30年代初长沙的木偶就衰落了。民间小戏只留下皮影独当一面。 长沙皮影戏能延续下来的主要因素,一是艺人们自己主观努力,从艺术上不断改进,不断地培养接班人,二是城市和农村的皮影艺人能通力合作,业务互相调剂,更重要的是在30年代中期皮影部门出现了一批有才干、有作为的艺人,如设计能手夏少春、制作能手何德润、操纵能手谭德贵、音乐能手杨寿延等。这些事业心强的艺人,对当时皮影起了振兴作用。 抗日战争爆发后,1938年11月12日长沙文夕大火,皮影艺人同全市人民一样遭受严重灾难,有的艺人逃到农村与当地皮影艺人合作演出,劫后归来,仍重操本业。在八年抗战中城市皮影业务是不景气的,幸而广大农民对皮影的爱好,农村仍演出频繁,业务不减当年,皮影艺人为了演出,挑着行李,背上竹竿和影窗四处奔走,风餐露宿,过着艰难痛苦的生活。 长沙皮影艺人和湘剧艺人一样,都具有爱国热情和民族气节,湘剧在1938年起由田汉先生领导,先后组成了7个湘剧抗敌宣传队,演出了《梁红玉》、《土桥之战》、《东北一角》、《旅伴》、《江汉渔歌》、《新会缘桥》等剧,起到抗战宣传作用。皮影艺人也利用皮影艺术形式宣传抗日。1942年秋,湖北黄陂人李一风,年过花甲,原在国民党第九战区政治部第三科任中校戏剧指导员,因年老解职后,住本市南大十字路小林子冲一家菜农户的房子,李早年参加过辛亥革命同盟会,有一定编剧能力。他首先和皮影的夏少春、何德润联系倡议组织长沙市杂剧抗敌宣传总队,后与弹词说书的艺人舒三和,楚剧(即长沙花鼓戏)艺人黄树初、钟瑞章,围鼓清唱(即继承长沙木偶的永定部)艺人鲁鑫生、曹玉梁等共同商议,大家都表示同意,就以李一风为首报请长沙市政府备案,并获批准。根据战时民众团队暂行规定,经所在地政府批准备案后,再向战区政治部申请发给战地工作证。手续办好后,大概是1942年10月间,在本市育婴街新舞台戏院举行成立大会,并推举李一风为长沙市杂剧抗敌宣传总队的总队长,黄元和(湘剧三队队长)、舒三和(弹词名艺人)二人为总队副,下设四个分队。 灯影分队(即皮影)夏少春为分队长,何德润为分队副。楚剧分队(即长沙花鼓戏)分队长黄树初,分队副钟瑞章。弹词说书分队分队长舒三和(兼),围鼓清唱分队分队长鲁鑫生、分队副曹玉梁。 杂剧抗敌宣传总队的性质是战时民众团体,经费无补贴。总队长李一风又兼总队秘书,每月要发工资,要办公费,来源都由4个分队交月捐,因当时长沙经常有敌机来轰炸,弹词、唱曲没人听,艺人生活就很困难,月捐无法按月交,加之其中有的分队与总队长发生矛盾,事情也就办不好,成立不到半年时间,1943年春,杂剧总队无形中自动解散了。 这个队的活动时间虽然短暂,成立之初也还做了些有益的工作,各分队都编写了抗战新词演唱,皮影戏的银幕上还出现过一些有关抗战宣传标语。起到了一定的宣传鼓舞作用。 皮影艺人脱离杂剧总队后仍照常在长沙城乡从事影戏业务。1943年冬接到从桂林西南第一届戏剧展览会筹备处寄来一封信,上面说:田汉与欧阳予倩先生主持筹办西南第一届戏剧展览,指定邀请长沙皮影戏到桂林参加剧展,期间从1944年春初开始至农历二月十五日,长沙湘剧也同时接到参加剧展的通知。皮影艺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兴高采烈,欢欣鼓舞。田汉先生是长沙东乡果园田家塅茅坪出生的,他童年时代最喜爱家乡的影子戏,他曾用纸板和衬壳做成皮影人物,点起油灯,把长板凳仰放在桌案上,糊上白竹纸作影窗,一边操纵着一边清唱起来,同两个弟弟田洪、田沅和左邻右舍的小朋友在一起玩得津津有味。他自己还说:“影子戏是我接触戏剧的起点”。这次西南剧展要长沙皮影戏参加,是田汉先生对家乡民间艺术无比的热爱和重视。可是经费困难,无法筹措,当时要求湖南省政府解决火车运输车厢问题,竟无答复,因此没有去成。长沙皮影的老艺人至今还感到遗憾。 抗战胜利后,1948年夏,田汉先生转入华北解放区之前,偕夫人安娥回到家乡长沙探亲,就提出了想看看长沙影子戏,这对当时社会地位低下、被人瞧不起的皮影戏艺人来说,是个很大的鼓舞。端午节后一天(1948年6月12日)下午,长沙皮影艺人在织机街黄金戏院为他专场演出了皮影《哪吒闹海》等节目。演完戏后,他和皮影艺人一一握手,亲切交谈。他说:“皮影戏很好,形式独特,设备简便,而内容生动,特别是儿童最喜爱,今后必须进一步加以改革,使其得以发展。” 长沙皮影艺人在田汉先生的鼓励下,决心奋发图强,努力振兴皮影事业,与此同时又得到湘剧名老艺人黄元和先生的支持和帮助,长沙皮影艺人夏少春、何德润、杨寿延、谭德贵、吴菊生、周桂山、张桂尧、王福生、廖汉章、廖少云、杨如松、龙义福等提出倡议,以长沙市湘剧灯影部(是当时长沙市皮影戏行业组织名称)为主体,将长沙农村的皮影分成7个点,成立支会,使流动艺人归口,集中研究和改进皮影艺术。当时常在农村从事皮影业务的著名艺人吴华昌、杨加兴、萧正贵、蒋全庭、罗少凯、张德勋、王幼鹄、凌清源等都表示赞同,支会就在1948年冬分别成立了,它对城乡互相学习,交流经验,对改进皮影艺术,活跃农村文化生活起了积极作用。当时划分的7个点有龙洞、高塘岭、双江口、霞凝, 梨、路口、五美等地,据不完全统计,城乡共有300多艺人,行箱有70余副,这次在农村分点组合,是长沙皮影戏有史以来的一次大的合作。
报道“乱世黄金案”的一篇弹词 1947年,担任邵阳六区专署专员的特务孙佐齐和担任专署秘书的特务傅德明制造了杀人灭口、掠夺黄金的乱世黄金案,不怕权势、不信邪的老虎县长徐君虎侦破了此案。此事,当时各报都有报道,而长沙《晚晚报》的一篇弹词最引人注意,文章很短,浅显顺口,童叟皆能听懂,一时传诵开来。这篇弹词说的是: 邵阳近出离奇案,官署居然是匪区。主角德明原姓傅,他在那,六区专署署中居。专员手下称强将,特务儿郎作秘书。只识黄金光灿灿,心头小鹿似弹珠。安排调虎离山计,便把个,经理饶君一票拘。说是私通共产党,罪该万死有余辜。饶君本是江西佬,麻雀从来未过湖。胆小难禁他一吓,宰猪只好任屠夫。傅秘书一计已成生二计,便把那,永和金号当肥猪。劫烧毒杀来全套,真个是,古怪离奇世所无。四水三湘惊惨案,邵阳百姓恨难除。虽然通电来呼吁,谁知道,下落如何且听诸。 这篇用通俗易懂,群众喜闻乐见的曲艺写成的新闻,为人们留下了一幅生动逼真的历史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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