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老郎庙 旧时七十二行,都有自己的行会。戏曲一行称为老郎庙,或曰梨园公所。长沙市的老郎庙始建于清乾隆十六年(1751年),重修于光绪十八年(1892年),庙址设西区三王街三王巷。演员、场面音乐、剧场经理及票房人等都挂牌上会,才准登台。长沙戏班供奉的老郎神为唐明皇。传说唐明皇曾大兴梨园教坊,亲自授艺演戏,故伶人奉其为祖师。老郎庙虽带有封建行帮色彩,却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组织和维护艺人正当权益的作用。它有权处理班与班之间、艺人与班之间的一些纠纷;有权对个人作出处分,直至“革除”会籍;艺人工资多少,由会中值年按其技艺高低议决;若逢演出淡季,观众减少,班与班之间都在钱粮上互通有无,有饭大家吃,尤其注意关照那漂泊无依的艺人;若逢外地班子来演出,会里为之安排食宿应酬,甚至会让出最卖座的剧场,使兄弟戏班高兴而来,满意而去;要是兵痞无赖打砸戏院,侮辱女艺人,他们会饱以老拳,甚至以死相拚。凡此种种,大家尽心去做,些微善举,贯穿着梨园子弟的深情厚意。 老郎庙会一年要举行多次,并且形式多样。一是老郎神诞日举行隆重、热闹的祭祀活动。各剧种的老郎神诞日有所不同,如湘剧以农历六月二十四日为老郎神诞,京剧则以三月十八日为老郎诞日。届时都要给祖师爷做寿,老郎神泥像的大神龛在大殿正中,神龛前供着寿桃糕团。插蜡烛的拱形架子叫“蜡桥”,香烛点起来,香烟袅绕,灯烛辉煌。 二是节日祭神,尤以元宵节的祭祀最为隆重,祭品也最为丰盛。正月十三上灯,戏班举行灯节祭祖师。每适农历初二、十六也要祭祀,称为“烧牙日”。 三是重要演出、外地戏班来长演出和伶人参加社会庆典活动时都得到老郎庙祭祖。梅兰芳于1937年3月来长演出,就曾往老郎庙祭拜老郎神,并捐赠香资40银元。
长沙“柳敬亭”——廖夔 20世纪50年代末,长沙坡子街火宫殿尚存神殿前坪两侧书棚,为西区曲艺队演出场地;每日两场,由民间艺人在此设茶座,说评书。其中老艺人廖夔,长沙人,有文化,性高洁,人称“长沙柳敬亭”。 柳敬亭是明末清初江南有名的名间说书艺人,曾投军抗清,富有民族气节。他不仅有精湛的说书技艺,且与明末“复社”名流交往,常编新书讽时弊,扶正气。柳擅说《水浒》、《三国》,黄宗羲撰《柳敬亭传》曰:“使人闻之,或如马剑铁骑,飒然浮空;或如风号雨泣,鸟悲兽骇。”廖夔对柳敬亭极为敬仰,心仪其人,亦以擅长说《三国演义》、《东周列国》等历史故事为听众所欢迎,人们呼之为“廖三国”。 20世纪60年代初,文化部门号召说新书,有些零散艺人在南门口、韭菜园、沿江大道一带,大讲《七侠五义》、《蜀山剑侠》、《乾隆游江南》等旧评书。廖夔独排众议,首倡宣讲《林海雪原》、《红旗谱》等革命小说,并大讲《刘胡兰》、《董存瑞》等英雄故事;他还在省市民艺协会的支持指导下,积极与北区老艺人潘子和,计划编写《三湘英雄传》,歌颂太平天国失败后,一些湘籍义军潜回长沙,密谋覆清的英烈故事。十年动乱,艺苑凋残,廖夔生活艰苦,匿居陋巷,埋头写作,不忘前志。直到1982年,才由周汉平整理他的遗稿,编成《太平隐史》问世,而廖夔已于1981年作古,不及得见。次年黄曾甫始惊闻噩耗,曾有长歌哭之: 艺友老廖夔,客秋已作古,小祥始闻耗,愁听梧桐雨。衰病杜门居,耳目未出户,不及临君丧,不及奠一酤。修文何匆匆,怕翻录鬼簿。论交四十年,古道照肺腑,君拟柳敬亭,我惭齐梁父。书坛独树帜,尚古不迂腐。寒夜乾元宫,拥炉说《水浒》。《三国》并《东周》,听众恒如堵。《三湘英雄传》,振聋又启瞽。锐意习新章,《林海雪原》谱。不与燕雀争,甘同糜鹿伍,立身似孤松,不为霜雪侮。十年浩劫中,频慰我冤苦,高唱大江东,冷对吴亭虎。握手暂言别,扬帆去鄂渚,岂意从此别,无复再相晤。盛世正需才,同挝晨昏鼓,醒木遏息声,老成归地府。我亦等轻尘,长歌当哭补。
《霸王别姬》的风波 《霸王别姬》是一出优秀的传统剧目,清代早期湘剧盛行昆腔时,大普庆班曾上演过《别姬》一折,后来失传。 20世纪30年代初,北昆韩世昌、白云生来长沙,在织机巷万国大戏院上演此剧。随后京剧梅兰芳、刘连荣来长,又在小瀛洲长沙大戏院上演特场《别姬》,均轰动湘城,倾倒观众。 “西安事变”那年,政局一度动荡,剧院上座率锐减。育婴街新舞台湘剧同春班艺人生活顿感困难,连每天几角钱的瓜子账都分不到手。后来,他们将全本《霸王别姬》,改京剧皮黄为湘剧南北路,推定罗裕庭负责喊显乔(导演),由廖申翥、汤彩凤、陈绍益、王华运、李凤池等主演,阵容比较整齐。海报贴出,三天爆满。不料事情传到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戏审会,有关官员竟以剧本未经送审,下令禁演,艺人惶恐。他们只好到南阳街世界书局,购买梅兰芳演出的《霸王别姬》单行本10本,直闯省党部,找该会负责人徐斐烈说理,指出这出戏是公开发行的京剧原本移植上演,并未改编,何需送审;又指出韩、杨最近都来长上演了该剧,并未遭禁,为何湘剧就不准演?徐自知理亏,只得说:“你们把剧本留下,试演三天再说吧?选”一场风波才这样平息。 事后传说,这场风波原是一位好事之徒神经过敏,认为湘剧当时上演《别姬》,是影射宋美龄飞西安与蒋介石诀别,含有借古讽今之意。真是风声鹤唳,无事生非!
湘剧舞台上的伞 在湘剧舞台上,伞是常用的道具。《琵琶记·描容上京》中的赵五娘,《铡美案》闯宫、琵琶案、杀庙等场中的秦香莲,手中都有一把伞,这说明她是千里迢迢、不避风霜雨雪进京寻夫的。《四进士》中的杨林是个布贩子,身背包袱雨伞,包袱中有他做生意的本钱和行李,这把雨伞表明他长年在外经商,行色匆匆。伞有时也被用来夸张、美化人物。《钟馗嫁妹》这场戏的开头,在烟雾弥漫中4个小鬼翻着筋斗上场后,钟馗急步到台中,身后紧跟一个撑高柄伞的小鬼。他们在锣鼓声中摆出一连串集体亮相。这把高柄伞,则起到了丰富舞蹈动作,美化艺术造型,增添戏剧神秘色彩的作用。《渔家乐》中渔女邬飞霞为父报仇刺杀奸相梁冀后,相士万家春掩护她逃出相府时,舞台上有一段用伞作道具的双人舞。 湘剧舞台上还常见两出以伞为名的戏:《白蛇传·借伞》和《拜月记·抢伞》。前者写白娘子和许仙,伞成了他们相识到相爱的媒介,这一道具在剧中得到充分运用和渲染,推动了剧情的发展,完成了对人物的刻画。后者写书生蒋世隆与尚书家小姐王瑞莲在兵荒马乱中邂逅,“二人心事一般哀”,瑞莲扯伞、世隆让伞、雨中共伞等细节,细腻地表现出了特定场景中特定人物的情感变化和心理活动,没有伞便没有这场精彩的戏。
“银社”名票“谭麻木” 长沙银行界旧有“银社”京剧票房,角色和文武“场面”都比较齐全。尤以程派“青衣”票友谭季奎(绰号“谭麻木”),饮誉一时。谭季奎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在长沙“中央银行”工作。他是谭延闿的侄孙,两广总督谭钟麟的曾孙。谭早年随父辈在北京,曾拜程砚秋为师,学到的几出程派名剧,系得自真传。每次演出,一曲《锁麟囊》,声惊四座,观众无不击节赞赏。 谭有一令人惊异之处:他平日满口长沙方言,而且口吃得厉害。但上得台来,一口“京白”虽不说炉火纯青,也可称无懈可击。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实不敢相信台上千回百转的程派唱腔、轻柔的道白和婀娜的身段,与台下的期期艾艾不能出口,同是一人。 谭季奎之所以人称“谭麻木”,是因为他的麻木“事迹”颇多。过去“票房”演出例不售票,都是戏票分赠亲友。有次谭演出时忽然忘词,台下便喝倒彩。他马上把“头面”一揭,边笑边说:“我我我又冇卖你们的钱,你们还还还要喊倒彩,那我就不不不唱了。”说罢径自走入后台,引得观众哄堂大笑。 谭因出身官宦之家,“大少爷”积习颇深。后因不事生产,景况殊不佳,50年代就去世了。
黎锦晖在长沙 1937年“七七”芦沟桥事变后,晏阳初博士鉴于北方局势严峻,将他创办的“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简称平教会),由河北定县迁到长沙。这时,著名儿童音乐家黎锦晖也从上海回湘潭老家探亲,路过长沙,被晏博士知悉。晏聘请黎留长沙编写农村小学新教材和儿童音乐教材。当时,淞沪形势紧张,黎也想暂留长沙,应允了晏的邀请。黎在长沙期间,除编写“平教会”的小学音乐教材外,还谱写了《中华民族战歌》17首,他的著名抗战歌曲《向前进攻》也是在长沙创作的。当时湖南省政府主席是何键,省府规定:各校均应遵孔尚孟,提倡读经。黎对此深表不满。一天,一位朋友请客,他多喝了几杯,半醉中蓄意借酒发作,坐人力车回家时,经过中山东路,他突然大骂何键不是东西,思想陈腐,政治腐改……国民党的警察走上前来,见是一个醉汉,也就没有制止。黎仍大声叫骂,一直骂到他的住处——北门外文昌阁68号。黎锦晖借酒愤世,长沙新闻界曾传为佳话。不久,何键调重庆,张治中主湘。张非常重视“平教会”工作,拨原省立高级农业职业学校旧址作该会固定会址,设衡山为实验县,派作家孙伏园为县长,并成立民众训练处,发动民众,组织民众,宣传抗战。在这段时间,湖南的抗日宣传工作,搞得轰轰烈烈,有“平教会”的一份功劳,也有黎锦晖的一份功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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