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旧事 1922年6月,长沙出版过一本名为《湘君》的文艺季刊,主编者是吴芳吉和刘永济。 吴芳吉,四川江津人,字碧柳,别号白屋吴生。曾在上海中国公学任教,1920年来长沙明德中学任国文教师。 刘永济,湖南新宁人,字弘度,别号诵帚。早期在明德中学毕业,后去上海复旦公学学习。1911年与梅光迪、吴宓、吴芳吉一同考入北京清华留美预备学校。刘入学一年,因不满学校当局的一些措施,被开除学籍。后从近代著名词人况周颐、朱祖谋问学,甚得况、朱赏识,走上研究词学的道路,成为当代著名的词学家。 1917年,刘永济应明德校长胡元倓之聘回母校任教。1918年正是军阀张敬尧统治湖南的时候,胡是孙中山领导下的革命党人,张密谋加害,胡仓皇出走,刘永济将多年积蓄预备出国留学的三千银元全部取出,作为学校开支,表现出一种“公而忘私”的办学精神。吴芳吉来明德任教,是刘以同学关系请来的。 1920年前后,正是“五四”新文学革命的大潮时期,《新青年》、《新潮》是当时提倡新文学、反对旧文学,提倡新思想、反对旧思想的号角。但复古派反对之声也非常强烈,刘师培、黄侃主办的《国故》和1922年以胡先 、梅光迪、吴宓主办的《学衡》,就是反对新文学的异帜。他们发表了一系列攻击陈独秀、胡适关于文学革命的文章,并以“学贯中西”自我标榜。 《湘君》是在《学衡》创刊半年后在长沙出刊的。它的宗旨与《学衡》相同,是《学衡》的盟友。《湘君》上发表的文章,多为《学衡》转载。如吴芳吉在《湘君》第一期发表了《吾人眼中的新旧文学观》一文,自称“吾人之于新旧,向来无所偏袒”,并断言“真正之文学乃存立于新旧之外,以新旧之见论文学者非妄即讹也”。而实际上,吴在文中不厌其烦地为旧文学辩解,指责新文学“唯尚感情,不计道理”,“数年以来所谓新文学之作品,不是诱人自杀,便是勉人发狂”。吴还写了《再论》、《三论》、《四论》陆续在《湘君》发表,且为《学衡》先后转载。 吴芳吉在《再论》中说:“文学唯有是与不是,而无所谓新与不新。”“文学之善与不善,其责唯在于己,己所为文不善,己之罪也,革己之命可也,革文学之命不可也。”逐条攻击胡适的“八不主义”。在《四论》中主要攻击白话诗,贬之曰“纵写为文,横列为诗。”“夫所谓古者,真善美之总名也。古文者,能真能善能美者也。古诗者,诗之能真能善能美者也。” 刘永济在《湘君》一期发表了《论文学中相反相成之义》,谓文学之摹仿与创造这个争执不休的问题,二者既矛盾又不矛盾,他说“万物毕同毕异”,“文学中的摹仿与创造也是相反相成的”。1926年刘又发表了《文诣篇》,攻击新文学“奉鄙俚为宗风,尊谣谚若经典,视闾巷如庠序,以童蒙作大师,恣其所为,必将变黼黻为草卉,返栋宇于巢穴,其行乖反,盖甚彰著。乃犹自托于进化,责人为逆施,是殆昧上下之向,迷南北方者矣”。 1925年9月,吴芳吉离长沙去西北大学任教,《湘君》于此时也就停刊了。刘永济是1928年离开明德中学,由吴宓介绍到沈阳东北大学去担任中文系教授的。1931年“九一八”后到武汉大学任教,直到1966年“文革”初期去世。
杨树达喜用猪油治菜蔬 杨树达教授是著名的语言文字学家、历史考古学家。章太炎先生曾称他治古籍“用心缜密,有足匡高邮王氏之失者。”余嘉锡先生说他诵《汉书》,“不复持本,终卷不失一字,古所谓汉圣者无以远过。”所著《汉书窥管》多正王先谦《汉书补注》之失。杨先生学问之浩博精深,实海内外学者所公认。 抗日战争结束后,湖南大学由辰溪复员长沙时,杨先生是中文系的部聘教授,兼授史学系学生的甲骨学。一次,一个学生问杨先生:“听说遇老?穴杨先生字遇夫,人多称他为遇老?雪喜用猪油治菜蔬,请问何故?”先生回答:“是的,我用猪油治菜蔬是先世遗传,此外,还与1942年那段时间在辰溪的生活艰难,身体有病有关。在辰溪时,因为抗日战争爆发,僻处穷乡,收入既微,供应亦缺,且物价高涨,生活窘困。这样日久,身体便渐消瘦,且患了严重的失眠症,不能读书写作。后经进肉食,再以猪油治菜蔬,则夜眠较适,身体健康亦逐渐好转。由于有此体验,遂喜用猪油。至于菜油,我以为其性燥,冬间伏热,到春发出,因此常使人失眠,故我不用菜油用猪油。”杨先生喜用猪油炒菜,还非常喜食肘子,这都和他在辰溪时的那段艰苦生活,和他患失眠症有密切关系。通常人们说杨树达教授喜进肉食,喜用猪油治菜蔬,以为名教授生性如此,或为偏食习惯,其实大谬不然。
寓史巧联叹炎凉 在长沙县东乡仙人市和车马桥,曾有人题一联:“仙人市,市中人,人不风流只为;车马桥,桥上马,马行无力皆因。”此联用了“顶针”和“歇后”两种联格,把《增广贤文》中“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巧妙地嵌了进去,慨叹世态炎凉,做到雅俗共赏。 1927年3月,长沙市私立自治女校师生参观新河飞机场,因飞行员违章操作失事,使学生遇难死伤多人。事后机场当局推卸责任,受到社会舆论抨击。开追悼会时,长沙盲哑学校所送挽联最含辛辣: 恨我辈不聪不明,欲哭无声,欲睹无目; 岂空军亦聋亦瞽,既酿其祸,复饰其非。 1917年春,北洋军阀部将张子志、张敬尧南下湖南,四处骚扰,百姓不宁。长沙某君撰一嵌字联,可谓淋漓尽致: 此子本俗人,偏说他志在高山,志在流水; 吠尧原桀犬,何曾识敬以为国,敬以临民。 送了一横幅:“堂堂乎张也”。真可谓“妙手偶得之”。 抗日战争时,长沙县铜官镇铜官小学某教师撰一嵌字联: 铜可作器,铁可磨针,愿诸生努力攻书,天上麒麟非有种; 官不要钱,民不怕死,望同胞尽心救国,穴中蝼蚁岂能逃。
郁达夫遗札浮沉记 在20世纪30年代文坛上,盛传着郁达夫和王映霞这对“离乱鸳鸯”的新闻。要研究郁达夫先生这段时期的活动和思想,他和王映霞的往返书札,无疑是最有价值的第一手资料。郁致王的全部书简当年都由王映霞珍藏,在由武汉逃亡到湖南时,行李全部托运到了长沙火车站,这时恰遇长沙“文夕大火”,他们的行李大概也在劫难逃了。 1939年,粤汉铁路局拍卖无主失物时,该局职员燕孟晋看见附近有人烧废纸。在火堆中,他发现大批书信,信封上写有“王映霞”、“达夫”字样。燕是武汉大学毕业生,又爱好文学,知道这些信函的价值,立即将其抢救出来,使这批资料幸免于难。后来资料转到他朋友林艾园手中,通过“文革”动乱,剩下信函36封,计62页,明信片41张。从这些信中,我们可以看到达夫先生真挚豪放的感情,也可看出他的失望与颓唐,字里行间更流露出他爱国的赤子之心。后来王映霞得知此事,委托许杰先生请林艾园“合浦还珠”。林考虑到这是一代作家文献,只能由国家保存,便全部捐赠给了上海图书馆。许杰先生把这件事用王映霞的口吻,填了一首《贺新郎》词送林艾园: 烽火连天起,顿时间,云遮岳麓,烟迷湘渚。遍地惊鸿奋飞急,仓猝奔驰如蚁。逃性命、人丛拥挤。离乱随身无长物,早忘却,身外携行李。书和信,全丢失。 伤心损失诚难计。痛难酬、魂遗路畔,恨埋心底。别抱琵琶三十载,遗恨夜深长记。喜今日,欣然垂睇。问取先生情愿否?还完璧,永远铭高谊。新时代,容可以? 这批遗札有在湖南写的有两封,一封发自沅江,一封发自长沙,后者日期是1938年9月2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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