耆旧文存卷二民国烟云

长沙的“辛德勒”何凤山

美国电影《辛德勒的名单》，讲述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商人辛德勒冒险拯救犹太人的故事。其实，辛德勒的故事也曾发生在一名中国外交官身上。这位外交官就是长沙人何凤山。

    １９３８年底至１９３９年初，成千上万的犹太人身陷“人间地狱”。腥风血雨中，一艘轮船冲破死亡封锁线，往返七趟，载着３６００名犹太难民驶往远在东方的中国上海。上海成了当时世界上唯一向犹太难民敞开大门的大城市。顶峰时，曾有３万余名犹太人在上海避难。７０多年过去了，此事已在人们记忆中渐渐淡忘。然而，前不久在加拿大温哥华举行的“犹太人在中国”展览会上，二战期间中国驻奥地利总领事何凤山签发数千份“救命签证”救助犹太难民的历史资料首度被公开，人们终于找到了当年牵引方舟的救命恩人。２０００年４月１日，纽约联合国总部举办的“外交救命恩人”展览再次展出了何凤山的事迹。何的义举受到了以色列政府和有关国际组织的褒奖。

    何凤山，１９０１年出生于长沙府益阳县，１９２６年毕业于长沙雅礼大学，１９３２年毕业于德国慕尼黑大学，获政治经济学博士学位，１９３５年进入国民政府外交部工作，１９３８年出任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１９４０年调离维也纳后仍在外交界供职。１９７３年，何凤山退休后定居美国旧金山，专心学问，著有《我的外交生涯四十年》。１９９７年９月２８日，何凤山去世，享年９６岁，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旧金山总领事馆曾派代表前往致哀。

    １９８６年，何凤山曾回长沙参加雅礼中学建校８０周年纪念活动，并发表《生我者父母，教我成材者雅礼》一文。文中说“我在雅礼中学读半年，大学五年，不仅读了书，而且是生龙活虎一般地在训练做事。在雅礼的收获，实在难以言喻。”

长沙最早的广播电台

    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初，长沙市还没有无线电广播，一般市民对广播也感到很陌生。１９３３年，余籍传任湖南省建设厅长，倡议设立湖南广播无线电台，成立工程筹备处，聘请南京中央广播电台工程师王劲来到长沙，参与设计工作。台址原拟设在南门外妙高峰，因其地势较高，后来，又改测定四十九标附近杜家山（今省政协所在）作台址，都没有动工。何键当时是湖南省政府主席，认为广播事业重要，必须亲自来抓，乃由省府会议最后决定，改由省办，直属省政府领导。拨款１０万元，决定把广播电台设在省教育会坪中山堂附近（今省农业厅内），并指定，一切器材由湖南省电器制造公司承制。是年１２月，电台、铁塔、发电机器，逐步完成。１９３４年元月，委派张道源为台长，余育德为工程师。３月开始试播，５月５日正式开幕。播音机的发射功率为１０００瓦特，电波频率为５９０千周，呼号为ＸＧＯＨ，播音时间每天下午４时起，到晚１０时止，播音节目，逐日刊登在长沙市各日报上面，内容不外是国际、国内、本省要闻，着重是宣传当时何键所谓建设新湖南的“德政”，有时还请一些“名流”作专题演说。特别令人厌烦的，是连续播放何键的学术著作《大同与小康》那篇文章，真是听得令人头痛。有时也播送一些文娱节目，主要是流行歌曲和京剧唱片，至于地方戏如湘剧、祁剧，都没有播送过，花鼓戏更不要说了。

    电台只有两个男播音员，一个是杨叔槐，一个是林澄伯，都是京戏爱好者，有时也找一些京戏票友客串。除了那个高耸的铁塔和一栋办公楼房、木器、零件，是中国自己制造以外，所有的机器，都是在上海转手购自德国西门子洋行的舶来品。

    １９３８年长沙“文夕大火”以后，这个广播电台，也就没有声息了。有人说，迁去沅陵，也有人说搬到耒阳，不知下落。

日机轰炸湖大始末

    １９３８年，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野心越加猖狂，不仅派兵占领了我国华北、华东各省，而且不断以飞机对我不设防的纵深城市，特别是交通要道城市进行野蛮轰炸，以实现其扰乱中国民心，破坏中国资源，阻止中国人民抗日，全部占领中国的目的。

    １９３８年４月１０日下午２时许，日寇飞机２７架，第四次空袭长沙，对湖南大学和清华大学等岳麓山地区实行残酷的轰炸，有计划有目的地制造一起摧毁文化古迹的震惊中外的惨案。这次共投弹１００余枚（其中燃烧弹１０余枚），湖南大学落弹３０余枚，共炸死炸伤学生、工人、居民、游客和警察等１００余人。湖大损失最为惨重，该校图书馆全被炸毁，清华大学、警察纪念堂、科学馆、云麓宫等均被炸，科学馆被毁２／３，所藏非金钱能买到的珍贵书籍以及贵重的仪器标本、设备等均被炸毁，全校精华付之一炬，各处房屋大半倾塌，共损失约３０万元。河西地区救护人员缺乏，惨案发生后，省市当局未及时组织城区医务人员过河抢救，以致救护迟缓，加重了人员伤亡和损失。

    次日，省政府主席张治中电呈上级机关报告情况，并通电全国揭露日寇罪行，同时，湖南大学以被日机炸毁发表宣言，正告中外文化界：

本大学不幸于４月１０日下午２时，竟遭蔑视人道、摧残文化之日本政府派遣飞机轰炸，燃烧而毁灭殆尽矣。本大学继续岳麓书院有千年历史，自来理学名儒、不世名臣，多讲学肄业其间，如宋之朱张及近代曾左胡彭其侧也。而文人学士题咏记载留遗于附近山岩屋壁者触目皆是，寸瓦片石皆于文化史有重大之价值，图书馆之建造虽新，然宋元之旧本，名人之手泽，世无复本之孤笈，近年来各处出版之专籍调查报告，友邦捐赠（德国文化协会捐赠）之珍笈，及本国学者所捐赠及寄存之专门书籍，皆百十年继续集合四方之所有以罗列于一处者也。科学馆所藏之仪器、标本、设备，亦自我国创办现制学校以来，四十年继续不断所增置。前后师生聚精会神所造作搜集，尤其最新式之精确器具等，皆非一日一地所能制备，亦非可以数十万元金钱所能重购者。今敌２０分钟之暴行，一举而焚烧毁之，古迹碎为瓦砾，典册变为灰烬，科学仪器标本毁为碎金坏木，于吾人之损失为何如?选于世界文化之损失为何如！利用文化风景区域之无防空设备，尽量低飞择准目标而炸毁，一度轰炸之不足，复再度投以烧夷弹，少数弹偶中之不足，复继以密集投弹，一图书馆一科学馆之本身与附近，共投一百余弹，处心积虑之集恨于文化，明眼人自能辨之。同人等痛定思痛，不敢以人类之损失，私为一地方及少数人之损失，故缕陈本末，正告中外文化界。

１２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特派战地摄影队李萌、陈昌广二人由汉口来长，拍摄了日机炸毁的湖南大学等现场情况的影片，并拟拍成后寄海内外，向全世界人民公演，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暴行。省会警察局也派人赶赴现场拍了４寸及８寸照片８张，报省政府和有关方面。

    湖南大学由于惨遭破坏，无法复课，校领导被迫决定停课３天组织全体师生员工清理现场，并于５月１０日下午，在本校为遇难之学生曾友松、黎圭以及工友陈玉清，隆重举行了追悼大会。惨案发生后，皮校长迅速向省政府书面详细报告了损失情况，为尽快恢复教学秩序，报告要求省政府先批准拨款２５０００元作修缮房屋之用，以济燃眉之急。４月１５日，省政府委员会第十五次常会讨论决定，根据皮校长关于湖大被炸损失情况的报告，同意其在１９３７年临时预算内拨款２５０００元，作修理房屋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