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1812—1885),字季高。清长沙府湘阴县人。道光十二年(1832年)中举人,后屡试不第,曾作乡村塾师。太平天国起义后,入湖南巡抚张亮基幕府。咸丰十年(1860年),由曾国藩保举,清廷特旨任为四品京堂襄办军务,招募“楚军”5000人,赴江西、浙江前线与太平军作战。次年任浙江巡抚,后升闽浙总督。同治五年(1866年)在福州设马尾造船厂。旋任陕甘总督,次年为钦差大臣,督办陕甘军务,平定捻军和西北回民起义,授协办大学士,举办兰州机器织呢局等新式企业。光绪元年(1875年)任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率军讨伐阿古柏政权,收复新疆。建议新疆设省并进行经济文化改革,促进了新疆地区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中、俄伊犁交涉中,主张“先之以议论,继之以战阵”,迫使沙俄交回所侵占的中国领土伊犁。光绪七年(1881年),任军机大臣,调两江总督兼通商事务大臣。中法战争中,授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指挥抗法战争,不久病逝福州。有《左文襄公全集》。 道光十六年(1836年)春,左宗棠应湖南巡抚吴荣光之召,主讲醴陵渌江书院。这时,左宗棠年25岁。道光十二年(1832年),他中举后,与湘潭富室女周诒端成婚,因家庭贫困,赘居妻家。后来他曾二次赴京参加会试,但都落第回乡。心怀大志的左宗棠并没有因家庭的贫寒和科场的失意而气馁,仍然在致力于有益国计民生的学问,关注着国家的命运。 来到渌江书院后,尽管这里“修脯至菲,几无以给朝夕”,但他仍是从严要求,认真执教。同时,在书院、在家中刻苦钻研学问,而着重于舆地之学,并开始编绘地图。 就在这一年,当代名臣两江总督陶澍巡阅江西事毕,便道回安化故里省墓,道经醴陵。醴陵知县在给陶澍准备行馆时,特地请左宗棠写了几副对联,其中之一曰: 春殿语从容,廿载家山印心石在; 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翘首公归。 上联写的是道光十五年(1835年)道光皇帝召见陶澍时,询及陶澍家事时,知其少时侍父读书之所滨临资江,江中有石如印矗立,特为题赠“印心石屋”四字匾额的故事。下联则表达了湖南人民包括自己对陶澍的颂扬和企仰之情。陶澍平生于此事极为得意,曾特地将此四字摹刻,嵌立于南京和他青年时代游览过的长沙岳麓山。今见此联,大为激赏,询知为左宗棠所撰,“因属县令延致一见,目为奇才,纵论古今,为留一宿”。从此,左宗棠与陶家结下不解之缘。 道光十八年(1838年),左宗棠第三次入京会试落第回乡,特绕道南京谒见陶澍。“陶留住署中,每日令幕友与之谈论,如是者旬余。”然后出见左说:“汝之言论志向,我俱明白,将来勋业当在我上。”陶认为左前途不可限量,更为器重,于是当面聘左的大女儿孝瑜给自己的儿子陶桄为妻,二人结为儿女亲家。不久,陶澍去世,其子陶桄年仅7岁,左宗棠乃受托赴安化陶家,设馆教授陶桄,并帮同料理陶宅家事。他在陶家先后八年,得以博览深研了陶家的藏书,对他学业的长进起了很大的作用。 左宗棠青年时代的志向远大,有着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和民族英雄林则徐,是他最为崇仰的人物。林则徐(1785—1850),字少穆,福建侯官(今福州)人,嘉庆进士,后任职江苏,为陶澍所赏识。1837—1838年任湖广总督,严禁鸦片,雷厉风行,成效卓著。后以钦差大臣赴广东禁烟,领导了抗击英国侵略的第一次鸦片战争。因投降派的陷害充军伊犁,在新疆兴水利,辟屯田,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被重新起用。 左宗棠对林则徐的为人、功业早有所知,极为敬仰。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林则徐任云贵总督时,因左宗棠之友胡林翼的推荐,曾邀左去他的幕府。左因事未能去,但给胡林翼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表达了对林则徐极为敬慕的心情。 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冬,林则徐由云南辞官回乡,路经湖南,特派人专赴湘阴,约左宗棠来长沙一晤。十一月二十一日,神交已久的二人终于在长沙湘江舟中见面了。其时,在长沙湘江东岸,一批湖南官员正等着会见林则徐,而林一听左宗棠到,立即邀请登舟,辞谢众人,将官船渡至西岸。 这是左宗棠与林则徐仅有的一次会见,却是一次极不平常的会见,对左宗棠的生平事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这次会见中,林则徐极口称许左宗棠为“不凡之才”、“绝世奇才”,“略分倾接,期许良厚”。二人不分尊卑,同桌共饮,“抗谭今昔”,无所不及。古今形势、人物外,兼及新疆时务,包括屯政,水利等。二人宴谈通宵,至“曙鼓欲严,始各别去”。临别前林则徐手书一联赠给左宗棠,联云: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邱。 湘人个性特别强,左宗棠可以说是一位典型人物。他自幼志大言大,每写成一篇文章,必自鸣得意,夸示同学。在他20多岁时,正是穷得不得了、依居妻家时,还做了一副对联张挂起来:“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这种狂态,在其后来的奏折、函札、诗文中仍可经常看到。后来,他入曾国藩幕,负责筹饷。一天,曾国藩吩咐他草拟一份报告,等了两天还未见他送来,于是十分不快地责问他。左宗棠则反说曾国藩主观,自己早在昨日已按时草拟交给了他。曾国藩说未曾见到。两人性格都倔,争了许久,也无结果。后来一查,左宗棠确实是写了,但署名却是“老亮”。 所谓“老亮”,即是诸葛亮。左宗棠自比诸葛亮,起先原只是和朋友们打趣。自入曾国藩幕后,就真的当起了诸葛亮,凡所写文稿一律签上“老亮”。其实曾国藩也知左宗棠的这个品性,心中颇有不快,于是有意为报告之事与他争论起来。曾国藩原以为左宗棠会屈服于己,未想到他当真把自己视为诸葛亮。 左宗棠后因筹饷立了功,曾国藩表示要保举他当知府。曾国藩又以为左宗棠会感谢自己不计前嫌,量才录用。未想到左宗棠听后大为不快,很不高兴。他逢人便说,涤公(曾国藩)何以一定要用“蓝顶花翎”来夺走他手中的“纶巾羽扇”。左宗棠表示,自己要做官,不是州县芝麻官,而是要当督抚封疆大臣。 同治五年(1866年),左宗棠受命为钦差大臣,率军出关平定回民起义。他采取“先捻后回”、“先秦后陇”和抚剿兼施的政策,于同治十二年(1873年)平定了陕甘全境。一日傍晚,他率军屯驻某地,当部队安营扎寨后,天色已晚。这日,部队已行军60余里,将士十分疲惫,正待解甲入睡,忽然传下左宗棠号令,急速拔营前进。 将士猝然听到拔营命令,以为传令兵发错了命令,于是到大营询问,得知命令未错,大伙十分不悦,都不想拔营。各营官纷纷入营帐请求左宗棠改变号令。左宗棠大怒,翻身上马,边行边对将士说:“速跟我行,未行者军法从事。”将士见状,纷纷卷席收帐,紧随左宗棠而行。左宗棠率军队急行军数小时后,问部下离原扎营处有多远了。部下告知,已离前驻军点40余里。左宗棠再次下令安营。 将士安好营后,见沿途未有异常情况,不知为何左帅要匆匆下令,调换营地,于是议论纷纷。正在这时,军营探子催马来报,原营地在全军撤离后不久,就被回民军用几门山炮轰击,引发炸药,全营营地被炸成了一个巨坑。将士得知,面色大变,所有对左帅的怨恨之心都化成了万分感激之情。 次日清晨,将士对昨夜之事百思不得其解,纷纷询问左帅昨夜为何得知回民军会来炸营。左宗棠回答:昨夜刚扎好营,躺在床上,听探子马奔驰而来的声音,感到地下有回声,似有空洞存在。探马告知,有二骑消失在军营后面,下床查看,安营之地的地面似乎预先翻动过。于是心想,回民军熟悉地貌,一定在我们行军前已算计到我们安营之地,因而预先埋下了炸药,只要用几门山炮引炸,整个营地将被炸毁,故而下令速避。将领们听了以后,都惊叹不已,敬佩左帅的妙算如神。 光绪三年三月(1877年4月),按照左宗棠的军事部署,刘锦棠率大军由乌鲁木齐南下,一举攻克达板城,阿古柏集团内部乱作一团,阿古柏本人也在一次斗殴中为部下所杀。光绪四年(1878年)初,南疆回归祖国。左宗棠决计乘胜收复仍为沙俄霸占的伊犁。 沙俄一边通过压力和讹诈,逼迫清朝使臣崇厚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里瓦几亚条约》,一边在伊犁地区将俄军增至1.2万人,同时还向远东派出了一支由20多艘军舰组成的舰队。 面对沙俄的挑衅,左宗棠毫不畏惧,于光绪六年(1880年)春拟订了一个三路出击、收复伊犁的计划。5月底,左宗棠以69岁的高龄,亲自率大军出关,誓与俄人决一死战。当时投降派攻击左宗棠,说他近七十岁的老翁,出关定难生还。左宗棠闻此语,嗤之以鼻。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他吩咐部下为自己做了一口棺材,舆榇出关。全军将士见主帅气概如此豪壮,士气倍增。由于有左宗棠军事力量作为后盾,清政府在与沙俄签订《中俄伊犁条约》时,收回了部分权益。 伊犁问题虽最终是在谈判桌上解决的,但如果没有左宗棠积极的军事准备,中国政府是难以收回部分权益的。左宗棠一生从未主张过和议,更未与洋人谈判过,故而有人说:“绝口不谈和议事,千秋惟有左文襄。” (本文录自海南出版社2007年版《麓山名人谱》,陈先枢、梁小进/编著。未经授权,严禁转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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