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坡子街地区老公馆
进入近代以来，湖湘人才辈出，出现了“楚境一隅，经营天下”的局面。而长沙作为湖南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的中心，则成为湖南各地人才成长的基地和施展才能的舞台。长沙城内分布着众多名人公馆。作为商业繁华地段的坡子街自然少不了名人的入住。地以人而重也。坡子街孕育了这些名人，反过来，这些名人又给坡子街以无限的荣耀和深厚的文化底蕴。 第一节 三兴街李富春故居李富春故居位于坡子街地区三兴街40号，李富春在此诞生并度过童年和学生时代。故居为砖木结构的三层公馆型店铺。小青瓦双坡屋面，临街，坐东朝西，始建于清末。原为其祖父开办的“李福星”扇店。毁于1938年“文夕”大火。后在遗址上重建，占地480平方米，同时在其左侧建李富春生平事迹陈列室。 故居复原李富春父母及本人的居室，其家具系从李氏亲属手中收购的原物。父母居室内挂畏翁谭延闿贺“曙云先生五十大庆”联，联云：
有子才如天上鹤； 知君身是后凋松。
李曙云系李富春之父，时为修业学校教师。 李富春(1900—1975)，长沙人。1914年入长郡中学读书。1918年毕业后就读于河北保定育德中学留法预备班。1919年10月赴法国勤工俭学。1922年他与周恩来、赵世炎、王若飞等一道筹组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1923年转为中共党员。1925年入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同年8月，奉命回国抵达广州，出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军政治讲习班主任兼理事、第二军副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及中共广东区委委员等职。 1926年7月李富春参加北伐战争，在攻克南昌战役中功勋卓著。同年冬，任中共江西省委委员、代理省委书记。年底，奉命前往武汉，任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政治教官。大革命失败后，前往上海，坚持党的地下工作。1930年参加中央军委工作。1931年进入中央革命根据地，任中共江西省委书记。1934年10月参加长征，任红军总政治部副主任和红三军团政委、代理总政治部主任。到达陕北后，任中共陕甘省委书记。 抗日战争时期，历任中共中央副秘书长、中央组织部副部长、中央财政经济部部长、中央办公厅主任等职。在中共七大上当选为中央委员。解放战争时期，奉命率领大批干部奔赴东北，历任中共中央西满分局书记、中共中央东北局副书记、东北人民政府副主席、东北军区副政委,参加领导了东北人民解放战争。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政务院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重工业部部长、国家计划委员会副主任、主任、国务院副总理等职。他是中共第七、八、九、十届中央委员会委员,第八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他在领导经济工作时，不拘泥成法，注意学习新的知识，着重科学和客观规律，注意调查研究，善于总结实践经验。他一生简朴，廉洁奉公，晚年将自己和夫人蔡畅长年积蓄的10万元钱全部交了党费。 1988年，李富春故居公布为长沙市文物保护单位，2011年公布为湖南省文物保护单位。
第二节 洪家井曾纪泽“存养书屋”
位于坡子街南侧，西起衣铺街、东止中和街的洪家井，是清代名臣曾国藩之子曾纪泽的居住之地。曾氏老家在湘乡县荷叶塘（今属双峰县），但曾国藩从长沙办团练开始，曾寓居长沙。洪家井曾公馆名“存养书屋”，其书房名源自曾国藩所题的“求阙斋”。阙，缺也。曾国藩联云：“取人为善，与人为善；忧以终身，乐以终身。”传说一日深夜，曾国藩在朗诵古文时领略到极大的乐趣，想起孟子说过“君子有三乐”的话，总结出自己也有“三乐”：一乐，奖掖人才，引人进步；二乐，读书有声，飘然意远；三乐，劳作而后憩息。遂把“求阙斋”易名为“三乐书屋”。曾纪泽去世后，曾公馆曾一度为叶德辉所居。曾公馆的具体位置和形制尚未找到明确记载，但从日本国汉学家宇野哲人所著《中国文明记》一书中可见蛛丝马迹。1906年，宇野哲人游历中国，于10月31日抵达长沙，专程往洪家井拜访了叶氏。他回国后写有游记《长沙纪行》。《长沙纪行》是《中国文明记》一书中的第二十三节。书中写道：“由小华兄之陪，往洪家井存养书屋拜访叶德辉氏。书屋是曾国藩旧居，厅堂上悬‘勋高柱石’等匾额。”宇野哲人说的“曾国藩旧居”应是曾国藩儿子曾纪泽的旧居。 同治十一年二月（1872年3月），曾国藩病逝于南京。同年四月十二日，曾纪泽遵照父亲“归湘为便”之遗嘱，在金陵解缆，从水路扶柩归湘。曾纪泽浅葬父亲于长沙金盖盆岭后，往来于长沙、湘乡之间，一直为父亲寻觅新的墓地。直到同治十三年（1874年）十一月初三，曾纪泽亲自将父迁葬坪塘伏龙山，这将近3年时间曾纪泽居于长沙忙于找墓地和迁葬之事。后来，曾纪泽曾作题为《偶忆甲戌夏在长沙，曾得一律，补录存之》的诗，甲戌即同治十三年。诗曰：
忽有凉风生水纹，遥天雨气散清芬。 此间玉兔临新沼，何处金蛇跃暮云。 未绝贪痴缘嗜古，常多挂碍为离群。 景光如许须行乐，却任闲愁百绪棼。
曾纪泽（1839—1890），字劼刚，长沙府湘乡县荷塘都（今属双峰）人，曾国藩长子。年幼时也曾究心经史，兼通小学，但在曾国藩及湖湘学风的影响下并不专重时文八股，而注意获取“经世之论”。稍长，就“讲论天算之学，访求制器之法”。曾国藩任两江总督和直隶总督时，他一直随侍其旁，得以对西学“闻见一二”，并加以切实研究。曾纪泽通过和英国籍医生德约翰、美国传教士丁韪良等人的密切交往，于“海外诸大洲地形国俗，鳞罗布列如 指诸掌”，加深了对西方的了解。同治二年（1863），他为李善兰所译《几何原本》作序，比较中西算法的异同，指出西方数学的长处，表明他的西学知识已达到了一定的程度。30岁后，曾纪泽又自学英语，坚持数年，居然通解，为以后比较中西之学提供了便利。 光绪四年（1878年），曾纪泽奉命出使英、法，他满怀探求强国之路的壮志走向世界，作诗曰：
九万扶摇吹海水，三千世界启天关。 从知混沌犹余窍，始信昆仑别有山。
在欧洲7年里,曾纪泽对西方政治、经济、文化进行了全面的实地考察。他注意到英、法等国“国之事权皆归于上下议院”,一旦有事就能“众心齐一，始克有成”。这使曾纪泽十分感叹，从伦敦写信给丁日昌说：“纪泽自履欧洲，目睹远人政教之有绪，富强之有本，艳羡之极，愤懑随之。”他引言道，“近百年西人之富，不专在机器之创兴，而其要领专在保护商会。”由此要求清政府保护和发展商办企业，并最早在中国倡导兴建铁路。
第三节 坡子街叶德辉“观古堂”清末民初，叶德辉从洪家井曾公馆搬出后，又在坡子街筑观古堂。观古堂在长沙市今天心区坡子街东口，既是叶德辉的居室，又是叶德辉的藏书楼。时谓观古堂藏书“富甲海内”，是国内三大私家藏书楼之一。1938年长沙大火中，连同叶氏《郋园丛书》板片及未刊遗稿，付之一炬。好在大火之前，叶的儿子已将观古堂大部分藏书卖给了日本人山本，现藏日本国家图书馆。虽然文献大规模外流，国人无不痛心。但国人也因它避免了火焚的噩运，而感到庆幸。观古堂的建筑规制已无考证，但叶德辉在福胜街11号（近坡子街口的苏州会馆后面）的一处公馆，至2011年尚存。公馆为门字形二层楼房，青砖清水墙，小青瓦坡屋顶，两侧对称阁楼，中以走廊相连。木制门窗虽已破败，但仍可见当年气派。 叶德辉(1864—1927)，字焕彬，号郋园，长沙人。祖籍苏州。其父在坡子街开公和染坊，家道殷实。叶少时就读岳麓书院，21岁乡试中举，28岁会试中第九名进士，殿试二甲，官吏部主事。然而他对仕途不感兴趣，不久就弃官归里，开始营造他的“观古堂”。 叶德辉对图书广采博收，不遗余力。在京城应会试时，每日到琉璃厂、隆福寺等书肆访书，得到不少初印佳本。光绪十年(1884年)以后，一些大藏书家的书陆续散出，叶氏倾其全力收购，如湘潭袁氏卧雪庐、商丘宋荦纬绣草堂、曲阜孔晋涵红榈书屋的藏书尽收囊中。到民国反正那年，观古堂藏书已达20万多卷，分装于1368个书箱之中。当时，王闿运、王先谦等著名学者都到观古堂阅书、借书。叶氏自己则著书啸傲其间，留下数十种著作，民国著名学者杨树达在《郋园先生全书·序》中称他为“旷代之鸿儒”。他先后花费24年时间校刊编定15部前人所撰的书籍目录著作，合称《观古堂书目丛刻》。其中《宋绍兴秘书省续编四库阙书目》是叶德辉考证校刊的一部较重要的宋代官修书目；《百川书志》是一部子目极详的书目，其中史部就分21类，特创史咏、文史、小史诸编，著录的演义、传奇等创作，是今天研究金、元、明文学史的必要资料。其他还有朱学勤的《结一庐书目》、赵魏的《竹俺庵书目》、周弘祖的《古今书刻》等，都是重要的目录书籍，至今仍有价值。 叶与坡子街有着不解之缘，他自幼住在坡子街，其父在坡子街开公和染房，家道殷实。时谓观古堂藏书“富甲海内”，是海内三大私家藏书楼之一。1938年长沙大火中，连同叶氏《郋园丛书》板片及未刊遗稿，均付之一炬，国人无不感到惋惜。叶德辉对坡子街的繁荣起了不可小视的作用。在20世纪前20多年内，火宫殿一直由叶德辉掌管。在叶氏经营期间，火宫殿庙产富裕，在河西谷山冲、双眼塘、黑油沟等地共有田庄10余处，田租达1600余石，还拥有庙四周的成片房产。当时的火宫殿可与南京夫子庙等媲美，与叶德辉的悉心经营不无关系。1910年叶将坡子街口的私宅怡园改建成湘剧“同春园”，亲题台联：“同车攻马，抗怀三代；春秋兰菊，竞秀一时。”1912年又在火后街创办丽泽小学（后改为火后街小学），亲任校长。 但叶德辉的政治思想比较保守，于维新运动中反对变法，辑录《翼教丛编》护卫纲常伦理。辛亥革命时避往南岳僧寺，1915年任省教育会长，发起成立经学会，编写《经学通诂》讲义。袁世凯复辟称帝时，他组织筹安会湖南分会，拥护复辟君主制。大革命时反对工农运动，1927年4月，被湖南农工商学各界团体召开大会处死。据传，毛泽东闻讯后，对叶氏之死深表惋惜。 2004年，福胜街叶德辉公馆旧址与毗邻的苏州会馆旧址一道公布为“长沙市重点保护历史旧宅”，2010公布为天心区不可移动文物，2011年底拆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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