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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

2020-10-4 16:22| 发布者: admin| 查看: 650| 评论: 0|原作者: 辑录:陈先枢 杨里昂 彭国梁|来自: 名城长沙网

赵元任(1892 —1982 ) ,字宣仲,又字宜重,江苏武进(今常州)人,生于天津。中国现代语言和现代音乐学先驱。1929年6月被中央研究院聘为历史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兼语言组主任,同时兼任清华中国文学系讲师,授“音韵学”等课程。1925年-1929年应聘为清华国学研究院导师,为时称四大导师(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中最年轻的一位。从1939年起,在美国耶鲁等大学任教授。从1947年起,专任美国加州大学教授,直至逝世。英文著作有《中国语字典》、《中国语语法之研究》、《湖北方言调查》等。

 

赵元任日记二则

赵元任

 

19201026 星期二

好像做梦梦见与贝蒂·叶芝(Betty Yeats)相会。每次火车一停就会被惊醒。虽然火车经过洞庭湖,但是我没有起来看看。大概上午七点从卧铺上起来,入眼之处山峦起伏,水清如镜。有一处像宽的峡谷,火车从中蜿蜒而行。读了一些杜威演讲的中文版。在湖南,人们每日三餐都是吃很干的米饭。一餐饭等了很久,最后我还是拿一个大的热卷就着菜才把这顿饭给吃完。火车预计到达时间是七点,但是到长沙将是十一点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到达东门火车站,来自教育会各个单位的代表们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罗素先生和勃拉克小姐及傅弼(Foo)、杨端六去天乐居,其他人去明德学校,这是一所很好的中学,里面有很多水池。在明德用完中餐,之后准备坐船去汉口。我通知Young更改去汉口的时间,然后往北散了一个小时的步。湖南人在我看来有点木讷,性情温和,行事缓慢。古老的街,道蜿蜒曲折。路上遇见两个老外,我问他们去雅礼怎么走。到达雅礼发现那里也有一座医院。拍照留念(见照片)。往回走,坐着轿子去遵道会做演讲。约翰·杜威已经在做关于教育的演讲了,孙担任口译。接下来是罗素做关于苏联的演讲,杨端六担任口译。听众貌似对翻译很不满意,甚至包括罗先生自己。我被要求做罗素先生今晚的口译,因此一起去罗先生所住的天乐居和他一起看今晚讲话的手稿。在天乐居用餐时,Li Y先生一直讲法语。晚上的演讲很容易翻。演讲完了之后,当一位湖南人问我“请问您是哪个县的?”我觉得对我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恭维,因为我实际上只学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湖南方言。当我努力讲正宗的湖南方言,但是还是掺杂了百分之十的普通话时,他认为我是一个地道的湖南人讲成功了百分之十的普通话。又回到明德。用半小时的时间拍了明德的建筑(见照片),满月下甚至不需要开闪关灯。关上门窗,点上蚊香,睡觉。蚊子比我们幸福,因为如果它不喜欢蚊香的味道,可以自由地飞走,而我们必须挨着蚊香睡着,除非我们不怕被蚊子咬。

 

19201027 星期三

一觉睡到天亮,五点左右醒来,想了些事情,大概七点起床。早餐准备的是粥,可能是考虑到我们大部分人是外地人的缘故。给蒋百里先生写了封信。又坐轿子到了遵道会,读了罗素先生第二篇关于佛教的演讲手稿并做了口译。然后回来打包行李准备今晚坐船去汉口。吃完午餐,正好看到一个学生在做下腰的动作就拍了一张照片。明德给蔡元培先生、吴稚晖、我自己等人办了一个欢迎茶会,太正式了所以大家比较拘谨。胡适先生主持得也很拘谨。蔡元培先生对学校新的规章制度发表了讲话。吴稚晖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话。我们中国人就是太较真了。尽管我试着拒绝,但还是被请着说几句话。我很快地谈了一下在翻译中我觉得最难的就是翻译罗素先生的客套语。说到具体的事情有汉语语音、中国音乐和科学学会。苏州人海先生就艺术与工业发表了看法。

在长沙的这两天正式社交太多以致于我都没有机会让任何歌者为我唱歌以便让我记下来。

又朝遵道会走去,正好罗素先生已经在为他的讲演做结语了,杨先生任口译。接下来是蔡元培先生的讲话。在两次讲话的间隙,我为大家唱了一首《尽力中华》,先唱了英文版,然后又唱了中文版。李允先生说听了我的歌之后他们不想让我这么快去汉口了,一定要留我下来请我为学校师生高歌一曲再走。由于这次出行的计划早就已经订好了,所以我不得不拒绝。接下来去湖南雅礼医院的接待会。参加的人不多,许多美国人被邀请出席,包括Gage先生、杜威夫妇、罗素先生和勃拉克小姐等。一个光头的汉口官员和我说了会话。和杜威先生交流了一下对汉语的看法。当晚湖南教育会为了欢送当晚将离开长沙的罗素,特在教育会内举行欢送宴会。到达教育会,那已经有大约七十人的样子,包括湖南都督谭延闿,一些湖南绅士和其他人。我和别人换了个位子坐到曾宝荪校长和教育会会长陈夙荒的中间以便于为此次宴会任主持的陈会长做口译。一共有七八场演讲,其中有四五场翻译,太长了。我也为谭都督流利而睿智的演讲做了口译。中译英比英译中要简单多了。就我的亲身经历而言,英译中时我往往对风格和效果把握不好,而将宴会主持和都督等的讲话翻译成英文我却能得心应手。宴会上我又被点名唱《尽力中华》。杨端六先生又为罗素先生口译,但最好的一段竟然被他省略了。从此以后,我视口译时不做笔记为一种重罪,尤其是当演讲者一次说一段话的时候。Toun小姐做了笔记,翻译得很好。晚上有月全食。九点过后,罗素一行启程前往汉口,途经沅江、湘江、洞庭湖、长江。此行人包括罗素、勃拉克小姐、傅弼(Foo)、Sm Nieu(去汉口),还有我自己。教育会为我们订了三个一等舱。去码头的路上看到很多人用蚊香还有爆竹来驱赶月食。我们坐的船大概250英尺长,非常舒适。过了一会,Nieu告诉我说日本政府得到了中国?的保证,日企利益如果由于联合抵制受到损害,将获得赔偿。所以这是一个选择让其他?人赔偿还是让赞助人赔偿的问题。我和傅弼(Foo)住一个船舱。冲个澡,上床睡觉。海先生、陈先生(教育会会长)、李允先生带着礼物来送行,送给我们的是玉石,而罗素先生和勃拉克小姐则是湘绣。他们离开后,Nieu, 傅弼(Foo)和我闲聊了很久。傅弼(Foo)是Trun的密友,性情开朗活泼,和Nieu一起合伙开我玩笑。但是对我而言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据赵元任1920年英文日记翻译,陶旅枫供稿


辑录:陈先枢 杨里昂 彭国梁

原载:《民国文人笔下的长沙》国防科技大学出版社2012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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