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潇湘 描画不传神, 弹琴无知音。 满怀心腹事, 独坐闷沉沉。 鄙人贾宝玉,父亲贾政,官居监察御史,母亲王氏诰命夫人,娶妻薛氏宝钗,乃姨表联姻,这也不需言表。只因林表妹染病在身,我也曾命袭人前去探听,未见回音。独坐书房,好不焦闷人也。 贾宝玉坐书房胸中焦闷, 思想起林表妹好不伤心。 琏二嫂她错把婚姻来订, 只害得林表妹重病缠身。 倘若是遭不幸香消玉殒, 贾宝玉倒做了负义之人。 急切切打坐在怡红院等, 候袭人回院来细问分明。 走啊! 适才间众姊妹轻声谈论, 都说是林姑娘一命归阴。 奴这里见二爷直言告禀: “见过二爷!”“袭人呐!林姑娘病体好了些么?她……”“她怎样了?” 她灵魂儿离人世已去幽冥。 “你待怎讲?”“她仙游了。”“啊呀!表妹呀!黛玉啊!我的表妹妹!” 听此言不由人魂飞魄化, 好一似两刀刃将我心挖。 恨只恨琏二嫂刁钻奸诈, 害得我林表妹命染黄沙。 “罢了,现今林表妹为我而死,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撞死阶前,和林妹妹一块去吧!”“二爷,二爷呀” 上前来阻住了二爷大驾, 公子家做事儿切莫有差。 人死后如同那灯灭烛化, 又好比枯木儿不再抽芽。 劝二爷免悲伤保重身驾, 念只在兄妹情去祭奠于她。 “唉!” 袭人姐说的话无有虚假, 皆因为贾宝玉主见太差。 你与我前引路大观园下, 潇湘馆悼芳魂送别仙槎。 这正是: 曲径绕迢廊, 疏篱透晚香, 云霞横碧落, 秋色断人肠! “二爷,走吧!” 进花园静悄悄无人接驾, 举目望丹桂残遍地黄花, 日坛旁破芭蕉风吹雨打, 月池边凤尾竹几枝歪斜, 粉墙上紫金窗珠帘半挂, 两廊下翡翠瓶披戴黑纱, 到檐前又听得鹦鹉说话, 他说是客人来赶快泡茶, 这几天不曾见二爷大驾, 林姑娘身染病你都不来看她。 鹦哥儿埋怨我无言以答, 怎不教贾宝玉悔恨交加! “来此已是,紫鹃姐,请你开门哪!”“来了。”“哎呀!我道是谁,原来是二爷来了。”“正是鄙人来了。”……“唉!我说你这无义的冤家呀! 见二爷不由人怒气激发, 我姑娘活生生被你害煞。 恭贺你燕尔新婚鹊桥已架, 又是那亲上加亲岳母姨妈。 实可叹我家姑娘心痴命寡, 遇上了无情流水不恋落花。” “唉!紫鹃姐啊! 紫鹃姐直爽言如鞭抽打, 一句句戳动我心内伤疤。 望姐姐念前情饶恕了吧, 让我将悲和怨哭诉于她!” “既然如此,一同转过灵前,将祭礼摆开!” 贾宝玉到灵前双膝跪下, 清香上沾满了泪雨血花。 “黛玉啊!表妹呀!我那表妹妹! 手扶棺说几句衷肠之话, 贤表妹九泉下细听根芽, 叹人生如春梦光阴一乍, 七尺棺盖定了你绝代才华。 自幼儿我与你同伴长大, 祖母娘对你我恩义相加。 实指望结鸾俦同枕共榻, 又谁知无情剑斩断了丝麻。 再不能陪表妹竹林骑“马”, 再不能陪表妹兰圃观花, 再不能倚琴台对月谈话, 再不能泛池水同把船划。 我爱你品端庄风姿淑雅, 我爱你千金体白玉无瑕, 我爱你饱经纶翰林身价, 我爱你吟诗句舌吐莲花, 我爱你通古今百问百答, 我爱你精书法笔走龙蛇, 我爱你整乌云青丝细发, 我爱你坐潇湘四德不差。 秦楼凤你为何一人独跨? 怎不等贾宝玉同赴仙车。 这一阵哭得我咽喉哽哑, 也罢! 倒不如弃红尘削发出家。” 唉,二爷,二爷啊! 你读书人休说这疯癫之话, 薛宝钗知道了又要引起波嗟! 我姑娘听说你迎亲结发, 气得她病缠身憔悴容华, 终日里茶不思饭难吞下, 这几天无半点水米粘牙。 一怒时将诗稿点火焚化, 毁掉了你赠的白玉罗帕, 临终时还不曾把你丢下, 叫几声贾宝玉她魂走天涯! “姑娘啊! 宝二爷他对你真心无假, 他为你要弃红尘削发出家, 他为你懒把那通灵玉挂, 望姑娘九泉下休要怨他。 “二爷,时已不早了,你回去了吧!”“唉!” 人世间生死别难分难舍, 要相逢除非是梦里会她。
(鞠树林演出本,2010年,73岁高龄的彭延昆老先生参加中国首届曲艺节,随中国曲艺代表团赴法国巴黎演出,一曲《悼潇湘》艺惊四座,荣获二等奖。本篇目由宋莘作了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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