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雩亭辞》张栻 岳麓书院之南有层邱焉,于登览为旷。建安刘公命作亭其上,以为青衿游息之地。广汉张某名以“风雩”,又系以词。 眷麓山之面隩,有絃诵之一宫。 郁青林兮对起,背绝壁之穹隆。 独樵牧之往来,委榛莽其蒙茸。 试芟夷而却视,翕众景之来宗。 擢连娟之修竹,森偃骞之乔松。 山靡靡以旁转,谷窈窈而潜通。 翩两翼兮前张,拥千麾兮后从。 带湘江之浮渌,矗远岫兮横空。 何地灵之久閟,昉经始乎今公。 怳栋宇之宏开,列阑楯之周重。 抚胜概以独出,信兹山之有逢。 予揆名而诹义,爰远取於舞雩之风。 昔洙泗之诸子,侍函丈以从容。 因圣师之有问,各跽陈其所衷。 独点也之操志,与二三子兮不同; 方舍瑟而铿然,谅其乐之素充。 味所陈之纡余,夫何有於事功。 盖不忘而不助,示何始而何终。 于鸢飞而鱼跃,实天理之中庸。 觉唐虞之遗烈,俨洋洋乎目中。 惟夫子所与,岂虚言之是崇。 嗟学子兮念此,遡千载以希踪。 希踪兮奈何,盍务勉乎敬恭。 审操舍兮斯须,凛戒惧兮冥蒙。 防物变之外诱,遏气羽之内讧。 浸私意之脱落,自本心之昭融。 斯昔人之妙旨,可实得於予躬。 循点也之所造,极颜氏之深工。 登斯亭而有感,期用力於无穷。 《潭州委教授措置岳麓书院牒》朱熹 本州学之外,复置岳麓书院,本为有志之士不远千里、求师取友至于是邦者,无所栖泊,以为优游肄业之地。故前帅枢密忠肃刘公特因旧基复创新馆,延请故右司侍讲张公先生,往来其间,使四方来学之士,得以传道授业解惑焉。此意甚远,非世俗常见所到也。比年以来,师道陵夷,讲论废息,士风不振;议者惜之。 某叨冒假守,蒙被训辞,深以讲学教人之务为寄,顾恨庸鄙,弗克奉承。到官两月,又因簿书,未能一往。谒殿升堂,延见诸生,诣考所合罢行事件,庶革流弊,以还旧规。除已请到醴陵黎君贡生充讲书职事,与学录郑贡生同行措置外,今议别置额外十员,以处四方游学之士。依州县则例,日破米一升四合、钱六十文。更不补试,听候当职考察搜访,径行拨入者,庶几有以上广圣朝教育人材之意,使凡为学者,知所当务不专在区区课试之间,实非小补。牒教授及帖书院照会施行。仍请一面指挥若干人,排备斋舍几案床榻之属,并帖钱粮官于本州赡学料次钱及书院学粮内通融支给。须至行遣。 《重建岳麓书院记》吴澄 天下四大书院,二在北,二在南,在北者嵩阳,睢阳也,在南者岳麓、白鹿洞也。其初聚徒受业不仰给于公养。然嵩阳、睢阳、白鹿洞皆民间所为,惟岳麓乃宋开宝之季潭守朱洞所建,其议倡自彭城刘鏊,而潭守成之也。时则陆川主簿孙迈为之记。 绍兴毁于兵。乾道之初,郡守建安刘珙重建,时则有广汉张子敬夫为之记。德佑再毁于兵。大元至元二十三年,学正郡人刘必大重建,时则奉训大夫朱渤为之记。逮延佑甲寅垂三十年矣。陵刘安仁来为郡别驾,董儒学事,睹其弊圮,慨然整治,木之朽者易,壁之漫者圬,上瓦下甕更撤而新,前礼殿,旁四斋,左诸贤祠,右百泉轩,后讲堂,堂之后阁曰尊经,阁之后亭曰极高明,悉如其旧,门庑、庖馆、宫墙四周靡不修完。善化主簿潘必大敦其役,朱某、张厚相继为长,其始末请纪岁月。 余谓书院之肇创重兴,与夫今之增饬,前后有四刘氏,道同志合,岂苟然者哉!开宝之肇创也,盖惟五代乱离之余,学政不修,而湖南遐远之郡儒风未振,故俾学者于是焉而读书;乾道之重兴也,盖惟州县庠序之教,沈迷俗学,而科举利诱之习鼓惑士心,故俾学者于是焉而讲道,是其所愿望于来学之人,虽浅深之不侔,然皆不为无意也,考于二记可见。 呜呼!孟子以来,圣学无传况数百年之久,衡岳之灵钟为异人,而有周子生于湖广之道州,亚周孔孟颜而接曾子、子思、孟子不传之绪,其源遂开,其流遂衍。又百余年而有广汉张子家于潭,新安朱子官于潭。当张子无恙时,朱子自闽来潭,留止两月,相与讲论,阐明千古之秘,骤游岳麓,同跻岳顶而后去。自此之后,岳麓之为书院非前之岳麓矣!地以人而重也! 然则至元之复建也,岂不以先正经始之功不可以废而莫之续也乎?别驾君之拳拳加意者,亦岂徒掠美名为是哉?其所愿望于诸生盖甚远也。且张子之记尝言当时郡侯所愿望矣,欲成就人才,以传道济民也,而其要曰“仁”. 呜呼!仁之道,本先圣之所罕言,轻言之则学者或以自高自广而卒无得。《论语》一书,大示学者求仁之方,而未尝直指仁之全体,盖仁体之大,如天之无穷,而其用之行于事物无不在,迩之事亲事长,微而一言一动皆是也。饮食居处一不谨焉,非仁也;步趋唯诺一不谨焉,非仁也;温清定省一不谨焉,非仁也,凡此至近小甚易不难而明敏俊伟之士往往忽,以为不足为仁,不可几矣! 呜呼!仁,人心也,失此则无以为人。曾是熟于记诵、工于辞章、优于进取,而足以为人乎?学于书院者,其尚审问于人,慎思于己,明辨而笃行也乎。 《重修百泉轩记》吴澄 昔孟子之言道也,曰若泉始达;曰源泉混混。泉乎泉乎!何取于泉也。泉者,水之初出也。易八卦之中,坎为水,六十四卦之中,有坎者十五,水之在天,为云为雨,而在地则为泉,故坎十五卦,象水者十一,象云者二,象雨者一,独下坎上艮之蒙,水出山下,其象为泉,而以拟果行育德之君子。岳麓之泉,山下之泉也。 岳麓书院在潭城之南,湘水之西,衡山之北,固为山水绝佳之处。书院之有泉不一,如雪如冰,如练如鹤,自西而来,趋而北,折而东,还绕而南,渚为清池,四时澄澄无毫发滓,万古涓涓无须臾,息屋于其间,为百泉轩,又为书院绝佳之境。朱子元晦,张子敬夫,聚处同游岳麓也,昼而燕坐,夜而栖宿,必于是也。二先生之酷爱是泉也,盖非止于玩物适情而已,“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惟知道者能言之,呜呼!是岂凡儒俗士之所得闻哉! 中经兵火,轩与书院俱毁。至元丁亥,始复旧观,上距乾道丁亥二先生游处之时百二十一年矣。延祐甲寅,潭郡治中土巢陵刘侯又乃重修之,侯与余,相好也,余亦知侯之为人,故其修是轩也,余为之记,侯名安仁,字德夫,余为谁?临川吴澄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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