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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之从祀文庙史料汇录

2020-9-16 16:18| 发布者: admin| 查看: 897| 评论: 0|原作者: 杨锡贵辑校


整理者按:文庙从祀制度是我国古代以孔子弟子和历代大儒配享孔庙,从而彰显国家尊崇孔子、儒学的一种制度,分配享、配祀和从祀三个等级,对应着四配、十二哲和先贤、先儒。能从祀文庙(即获登孔庭)是古代学者获得朝廷意识形态认同的象征,是一种极高的地位和荣誉。在清代末叶的知识界,王夫之虽被认为是“宋以后儒者之冠”,但其从祀文庙却经历了较为漫长而曲折的过程,从清光绪二年(1876)由郭嵩焘首次疏请以王夫之从祀文庙,到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获朝廷谕允,王夫之大儒地位得到朝廷确认的时间长达32年。此处所辑各件,分别为郭嵩焘、孔祥霖、谭继洵、李鸿章、礼部(曹元忠代撰)、赵启霖、廖名缙等所上奏折(疏)及说帖或私议,并附录有朝廷谕旨。其中,有的经今人整理,已见诸上述各作者文集中;有的则未经整理,尚难得一见其全貌;更有无人知晓,新发现之件。兹按时间先后顺序,一并汇录于此,一以比较全面地反映王夫之从祀文庙之曲折,一以便于学者之研究。


赵启霖:请三大儒从祀折

 

此折系时任掌江苏道监察御史赵启霖(1859-1939)于光绪三十三年(1897)二月所奏,辑自易孟醇校点《赵启霖集》,湖南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岳麓书社所出《船山全书》亦有收。此次收录,分段及个别标点有所改动。


奏为请将国初大儒从祀孔庙,以光道学而崇国粹,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维时世迁变而日新,圣道昭垂而不敝。自中外交通,学说纷杂,后生昧于别择,或至轻诋国学,自忘本原。欣逢皇太后、皇上崇儒重道,千载一时,升孔庙为大祀,且建曲阜学堂以树圭臬,风声所被,海内咸凛然于圣教之尊,其关系世道人心至远且大矣。虽然斯道所以绵延勿替者,亦实赖真儒间出,相与昌明而扶植之,其羽翼之功既巨,斯俎豆之礼宜隆。国初若孙奇逢、陆陇其、汤斌、陆世仪、张履祥诸儒,已经先后从祀。此外尚有三人焉,核其学行,皆卓然无愧于从祀之典者,则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是也。

王夫之于六经皆有纂注,其推勘义理,往往独造精复,发前贤所未发。所著《周易内传》,即象以见理,即理以定占,即占以示学,统羲、文、周、孔于一贯,为汉宋以来言《易》者所不及。所著《俟解》一编,示学者实践之道,尤为鞭辟近里。又著《通鉴论》、《宋论》,以剖析古今兴亡得失之故,其言多有裨治体。故大学士曾国藩尝谓:“夫之所注《正蒙》数万言,注《礼记》数十万言,幽以究民物之同原,显以纲维万事,弭世乱于未形,其于古昔明体达用、盈科后进之旨,往往近之。”又谓:“夫之终岁孜孜以求,所谓育物之仁,经邦之礼,穷探极论,千变而不离其宗,旷百世不见知而无所于悔,可谓博文约礼,命世独立之君子。”盖曾国藩生平究心理学,故于夫之尤为服膺如此。

黄宗羲为刘宗周弟子,所辑《宋元学案》、《明儒学案》,为七百年来儒林渊薮。近年《奏定学堂章程》,特列其书于人伦道德科,以备讲习。宗羲学派最为博大,论者谓其融冶诸家,如张载之礼教,邵雍之数学,吕祖谦之文献,薛季宣、陈傅良之经制,靡不旁推交通,兼综条贯,他儒莫能逮也。

顾炎武生平论学,以“博学于文,行己有耻”二语为宗旨,谓:“自一身以至天下国家,皆学之事,自子、臣、弟、友以至出入、往来、辞受、取与之间,皆有耻之事。不耻恶衣恶食,而耻匹夫婦之不被其泽。”又曰:“士当以器识为先,一命为文人,即无足观矣。”又曰:“文不关于经术政理之大,当世之务,不足为也。”所辑《天下郡国利病书》,意主经世,切于实用。其《日知录》一编,尤为终身精诣之书,词旨往复,冀挽回薄俗,跻于隆古。晚年益笃志于六经,谓经学即理学,而以空谈心性为戒。国朝经术之盛,实惟炎武导其先路焉。

臣查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其立身行己,皆于坚苦卓绝之中,具忠贞笃诚之操,毅然以扶世翼教、先待后为己任。其于圣贤之道,非但多所阐明,皆能躬行实践,深入堂奥,为后来儒者所不能及。其论著之关于政治者,多具运量千载、开物成务之识,于今日变通损益之宜,往往悬合事理。承学之士,咸奉为斗杓岱岳,人无间言。应请旨令其一并从祀孔庙,膺两庑之典礼,即以树薄海之仪型,俾远近闻风者咸知以希贤希圣为心,自不至畔道离经,荡轶于礼法之外,于以敦崇正学,维系世变,裨益实非浅鲜。

所有请将大儒从祀缘由,恳饬部议复施行。为此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

 

光绪三十四年九月初二日,礼部咨各督、抚文:“祠祭司案呈本部会奏议复,御史赵奏请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从祀文庙一折,光绪三十四年九月初一日奉旨:“原折留中。”初二日,军机处片交礼部,军机大臣面奉谕旨:‘礼部会奏遵议先儒从祀分别请旨一折,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均着从祀文庙。”钦此。相应刷印原奏,移咨各督、抚等,转行所属。所有应行添设牌位之处,遵照办理可也。’”

 

都察院:会议三儒从祀说帖

 

(此说帖系赵启霖代都察院作,辑自易孟醇校点《赵启霖集》,湖南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谨按,王夫之前经郭嵩焘、孔祥霖奏请从祀,黄宗羲、顾炎武前经陈宝琛、潘祖荫、尚贤等奏请从祀,诸臣原折于三儒学术言之已详。其时礼部议驳,征引《四库提要》所纠各条,谓:夫之所著书,纯驳互见;谓:宗羲、炎武笃信好古则有馀,纯粹以精则不足;又引文宗谕旨“嗣后从祀者以阐明圣学、传授道统为断”,而谓夫之、宗羲、炎武尚未能及此。

诚以升袝文庙,典礼至巨,不能不格外谨严。惟古今品诣,自非圣人,孰能纯全无疵?而历代从祀诸儒,学派攸分,亦不必拘于一格。汉以前主传经,而笺疏或有舛漏;宋以后主卫道,而宗旨或有参差,经后人订正辩驳者颇多。要之,既翕然群推为大儒,自不能以二一小疵,谓其不宜跻两庑之列。且《四库提要》所纠者,系就本书以品评,非综生平而论断。从前袝祀诸儒,其著述见于《提要》者,殆无不有纠正之处,于大体固无伤,于从祀固无碍也。

观夫之所著《周易内传》、《读四书大全说》、《张子正蒙注》、《思问录》、《俟解》等编,实能窥见圣贤之用心,穷精极微,发先儒所未发,其卫道之严,刚毅正大之概,尤足以振起颓俗。故大学士曾国藩、故刑部侍郎吴廷栋,皆于理学用功最深。国藩称夫之荒山敝榻,终岁孳孳,以求所谓育物之仁,经邦之礼。廷栋谓夫之追踪横渠,契程、朱心源,且谓夫之为朱子而后一人。是夫之于“阐明圣学,传授道统”二语,实可无愧。今观宗羲所辑《明儒学案》及所创编《宋元学案》,于数百年道学,汇萃昭示源流途径,使学者有所宗仰。炎武所著《日知录》及与友朋论学书牍,奖廉耻,重名教,长言三叹而未有已。故《国史·儒林传》称宗羲之学出于蕺山,闻诚意慎独之说,缜密平实;称炎武敛华就实,扶弊救衰。而汤斌推宗羲之词曰:“黄先生论学,如大禹导水遵山,脉络分明,吾党之斗柄也。”其《与炎吾书》谓:“吾道之衰久矣,得大力阐明,岂非斯人之幸。”是宗羲、炎武于“阐明圣学,传授道统”二语,亦可无愧。夫以夫之、宗羲、炎武羽翼经传,扶树世教,二百馀年以来,海内推为大儒无异词。允矣。宜膺俎豆之典,而不得以其遗书中小小疵颣,遂寝其议也。

抑更有进者,三儒讨论治理,多及因革损益之故。议者或加疵诋,虑后人援为口实,侈语更张。不知通变宜民之旨,多见于先圣遗经,惟必有三儒之学,有三儒之道,而后可议因革损益。若不稽诸古,不准诸经,不揆诸国俗,徒袭取异邦,轻言更变,则固三儒之所不许。现值群言淆乱之际,尤宜示以准的。今推崇三儒,树之圭臬,俾后人知法可变而不能背厥本源,制可更而不能离夫道揆,其纲维世运,匡正人心,裨益更匪浅鲜。应请将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三人并升袝庙廷,斯道幸甚!谨议。

 

礼部:遵议先儒从祀请旨裁定疏

 

(此疏辑自《崑新两县续补合志》卷二,系吴县曹元忠(字夔一)代礼部拟撰。朱寿朋编《光绪朝东华录》、商务印书馆所出《大清新法令》亦有收录。但《东华录》所收,文字与此小有出入。)

 

奏为遵议先儒从祀,请旨裁定,恭折仰祈圣鉴事。

上年正月二十八日,准军机处片交御史赵启霖奏请将国初大儒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从祀文庙一折,奉旨:“礼部议奏。”钦此。钦遵到部。

臣等谨案:古无所谓从祀也。惟《礼记·文王世子》云: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郑注:“若汉,《礼》有高堂生,《乐》有制氏,《诗》有毛公,《书》有伏生,億可以为之。”由汉时尚无从祀之事,故举立在学官、置有博士者億度为之。至唐贞观间,始定配享,而伏胜、高堂生、毛苌悉预其列,且有代用其书,垂于国胄之诏,盖取祭仪祀先贤于西学注,先贤有道德,王所使教国子者之义,就周制祀于学者,以当袝享庙廷,似亦相近。而当时经典,即以德行道艺为言,后世凡议从祀,所当恪守。是以我朝定制,亦遵斯道。

伏读道光九年圣训,先儒升袝学宫,祀典至钜,必其人学术精纯,经纶卓越,方可俎豆馨香,用昭崇报。咸丰十年,臣部议奏先儒从祀,亦以阐明圣学、传授道统为断。谕旨允准,着于功令。今考王夫之、黄宗羲、顾炎武等,生当明季,鉴宋以后讲学家空谈性命、不根故训之弊,毅然以穷经为天下倡,而后德性问学,尊道并行。臣等尝谓我朝经学昌明,比踪两汉,实由东南之间炎武、宗羲最为大师,宗派流衍,驯至于遍天下;夫之著书,行世较晚,而咸丰、同治以来,中兴名臣太半奋迹衡湘,则亦未始非其乡先生教泽之所留贻。若援明臣宋濂《孔子庙堂议》,学者各祭其先师,非其师弗学、非其学弗祭之义,则两庑之间早当位置。乃道光朝士大夫议建炎武祠于京师,春秋致祭,而宗羲、夫之仅祀于其乡者,非弟子之忘其先师也,抑夫之、宗羲之于炎武,其学不无轩轾于其间。

臣等因是求之祖训,而钦定《国史·儒林传》以炎武为首,宗羲、夫之次之。尝称宗羲之学出于蕺山,阐诚意慎独之说,缜密平实;又称夫之神契张载《正蒙》之说,演为《思问录》内、外二篇;而于炎武称敛华就实,扶弊救衰,国朝学有根柢者,以炎武为最。似该故儒等学派,久在列圣洞鉴之中。又求之士论,而道光间两广总督臣阮元所刊《皇清经解》,首列炎武《左传杜解补正》、《易诗本音》、《日知录》诸书,至近年江苏学政臣王先谦奏刻《经解续编》,以夫之周易、诗经、春秋、四书稗疏次炎武《九经误字》之后,而管学大臣臣张百熙等《奏定京师大学堂章程》,亦以宗羲所辑《宋元明儒学案》列伦理科中。似该故儒等著述,录于通人达士者,亦已流传不废。盖该故儒等皆有阐明圣学、传授道统之功,而炎武尤醇乎其醇者,独其从祀文庙,二百年来尚与夫之、宗羲同无定论,以至于今,亦议礼诸臣责无可辞者也。

往者署礼部左侍郎臣郭嵩焘、湖北学政臣孔祥霖,先后奏请夫之从祀,江西学政臣陈宝琛又奏请宗羲、炎武从祀,均经臣部议驳在案。臣等向闻斯议,知前部臣之慎重明禋也。乃取该故儒等全书以考其言,而炎武所著《宅京记》、《肇域志》、《郡国利病书》,所言皆天下大计,卓然名论;惟夫之所著《黄书》,其《原极》诸篇,既托旨于《春秋》;宗羲所著《明夷待访录》,其《原君》、《原臣》诸篇,复取义于《孟子》,狃于所见,似近偏激。意夫瞽宗俎豆,矜式方来,恐学子昧于论世知人,将以夫之、宗羲为口实。至于流传刊本,间留墨匡,疑涉指斥,或为该故儒病,则祖宗之世,早垂明训。恭绎雍正十一年四月上谕:“本朝人刊写书籍,凡遇胡、虏、夷、狄等字,每作空白,嗣后仍蹈前辙,将此等字样空白及更换者,照大不敬律治罪。”仰见圣朝如天之度,向不以文字语言罪人,岂有转设文纲以绳前朝遗老,断可知也。

是以此次奉旨交议御史赵启霖奏请夫之、宗羲、炎武从祀文庙,升主配食,于礼为大,诚宜博访周咨,以求至当。于是奏请仿照会议政务处章程,移会各衙门,将该故儒等应准应驳之处,开具说帖,送交臣部核议具奏。奉旨:“依议。”旋经各署堂司开送说帖,都二十六件,其主夫之、宗羲、炎武并准从祀者,十居其九。臣等以为,是非听诸天下,固见公论于人心,予夺出于朝廷,尤待折衷于宸断。昔在汉世,尝诏诸儒讲五经同异,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平奏其事,孝宣称制临决,著于前史。后世礼仪虽佚,及读《通典》所载宣帝诸制,犹想见治家圣学之盛,独隆千古。

今释奠学宫,事关大典,倘仿石渠之例,重修甘露故事,以复圣天子议礼之上仪,洵千载一时之遇也。用敢不揣冒昧,拟将顾炎武从祀,请旨准行;其王夫之、黄宗羲应否与顾炎武一律从祀之处,恭候圣裁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礼部会奏遵议先儒从祀分别请旨一折,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均着从祀文庙。

 

廖名缙:拟请王夫之从祀两庑议

 

(此议辑自廖名缙《百檞堂文集》卷二。此议代表普通儒生态度,尚未见有学者引用。廖名缙(1867-1927),湖南泸溪县人,早年留学日本,并加入中国同盟会,参与策划萍浏醴起义,是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时的湖南代表,曾任船山学社社长、香山慈幼院副院长等职,著有《百檞堂文集》《百檞堂诗集》《西山枕石文集》《秋湖集》等。)


窃惟圣人之学,百世所师,绍述修明,端在后儒。儒者为功学,约有二端,一曰传道,一曰翼经。道所以传,在明大义,空谈心性者勿取。经所以翼,在阐微言,徒习训诂者勿贵。是故必有蹈道之实,而后能祛恍惚,屏虚浮,以跻于充实光辉之域;必有通经之才,而后能去琐屑,避支离,以奏吾廓清摧陷之功。

伏见故儒王夫之,生明末造,流离颠沛,志节皎然。其论学,一以宋五子为宗,著述三百馀卷,于六经四子之书,各有训释,力排纬书杂说之诬,间出新义,率皆词有根据,轨诸圣人之道而不悖。我朝巨儒迭兴,或攻良知捷获之说,或辨易图之凿,或详考名物、训诂、音韵、正诗、集传之疏,或补三礼时享之仪,号称卓绝。王夫之皆已发之于前,与后儒若合符契。传道、翼经,二者之功懋矣,而春秋有事文庙,未有议及配享者。

窃以为从祀之典,远宜揆之古谊,近贵宗诸圣谟。考古从祀先师,皆博士弟子所承学转相授受之,本师没则各以其师附祀,盖本乐祖瞽宗之义,所谓将习其道,必各祭其师也。王夫之生丁末运,崎岖桂岭,学行撰述,沉霾荒僻,宗信绝少。康熙中,因学臣潘宗洛之请,立传国史,收其书于四库。自是以后,世始知有王夫之其人,湘衡之间,渐传其学,日以浸广。光绪十年,学臣朱逌然创建船山书院于衡州城南。越明年,经乡绅彭玉麟奏请,改建于湘水中之东洲,春秋祀王夫之其中,衡湘人士,咸为执事,迄今不绝。即所谓将习其道,必祭其师,皆发于人心之不能自已。准之古谊,该故儒之当从祀者,此其一。

然仅合古谊,犹乖今制,未敢妄为遽请。伏读道光九年圣训,先儒升附学宫,配典至钜,必其人学术精纯,经论卓绝,方可俎豆馨香,用昭崇报。又咸丰十年,议准从祀先儒,应以阐明圣学、传授道统为断。伏查王夫之之学,由关而洛而闽,力抵殊途,归宿正轨。观所著《大学衍》、《中庸衍》、《张子正蒙注》、《思问录》内外篇,阐天人生命之旨,别理学真伪之微,于姚江末派,痛予斥绝,足当学术精纯之目。虽当时穷老空山,传人绝少,而二百年来著述日彰,读其书者,皆懔然于明季心学、禅学之诬,所谓阐明圣学、传授道统者非欤?至于经论卓越之称,该故儒自以遭逢末运,胜国遗黎,不能奋迹,昌期。所著《读通鉴论》、《宋论》诸书,上下古今,洞窥利病,于明季稗政,痛心疾首,足为我朝殷鉴者,不可枚举。且宋儒贤如程、朱,其经论夙裕,可以坐言起者,后世犹堪共信,而当时初无震耀襮著之绩。则该故儒之当从祀者,此又其一。

凡若此而无列圣钦定之评,犹未敢遽定也。该故儒经四库著录之书,提要褒许,班班可考。钦定《国史·儒林传》于该故儒称其神契张载《正蒙》之说,不信纬书杂说,亦不空谈玄妙,附会老庄之旨,故言必征实,义必切理,固隐然以正学归之矣。则该故儒之当从祀者,此又其一。

以上三端,皆据该故儒之实迹而言,初无过为溢美之词,俎豆馨香,允无愧色。拟将故儒王夫之从祀两庑,春秋二祀,并列时享,庶符古昔崇德报功之谊,用彰圣朝发潜阐幽之美。谨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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