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殷六先生，不知其是何朝何方人氏，长的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具体姓什名谁。殷六只是谐音，殷也许是阴。因为在我老家，如果这个人很鬼、很精明、很幽默，会说这个人很阴，或者称其为“六鬼子”，与道光帝第六子奕䜣的绰号“鬼子六”正好掉过来。殷六先生肯定不是鬼子六，因为他只是一介普通老百姓，介于亦正亦邪的民间传说人物。小时候听他的故事很多，尚能记起来的有如下几则。 咯也叫打架？ 一天，有一年轻乡村妇女，带着她的儿子赶路，路上一公一母两只狗正在交配，尾部紧紧地连在一起，松不开。 儿子看见了这一幕，问道：“妈妈，这两只狗在干什么呢？”女人说：“咯两只畜牧在打架呢。” 这时，殷六先生正好在她娘俩后面，听见女人这么一说，忍不住偷笑，不停地叨叨道：“咯也是打架？咯也叫打架？” 女人听得实在不耐烦了，很恼火，气气冲地骂道：“你这个人真的有点宝气吧，我不说是打架还能说别的啊！” 殷六先也不生气，只是带着坏笑地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只怕你也要和我打架了。” 那个年轻女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羞红着双颊，连忙带着她儿子跑开了。 搭和尚们的船赶路 一次，殷六先生要去一个很远地方，不想走陆路，想坐船，但又囊中羞涩，想搭人家的便船。在码头等了好一阵，终于等来一只木船，里面坐的尽是和尚。和尚们上岸休息了一会，正要开船，殷六先生赶忙过去，对和尚们说道：“各位师傅行行好，让我也坐一下你们的船。” 和尚们说：“施主，实在对不起，已经坐满了人，坐不下了呢。” 先生说：“我不占你们的好地方，只要能够上船就行，哪怕是站着都没问题。挤一挤，行个方便喽。” 和尚们看他说得如此诚恳，又如此可怜巴巴的，顿生恻隐之心，就让他上了船。 先生上船后，开始也确实信守诺言，没去挤占和尚们的位子，只是坐在船头。时间长了，风吹日晒，实在难受，于是便想到船舱里去，又不好明说，但鬼主意在肚子里打个不停。先是说肚子痛，并装着十分难受的样子，然后大喊大叫，似乎是痛得死去活来。 和尚们见他惨兮兮地叫着，十分着急，就问：“施主，要紧吗？有什么办法？能治吗？” 先生说：“我只要穿一件和尚衣服，就不痛了。” 一个和尚连忙脱下身上的和尚服给他穿上。先生穿上后，似乎真的不痛了。 这时河岸上有一些放牛娃正在放牛，殷六先生对着他们一顿大骂：“放牛的兔崽子，你们屋里的娘偷和尚，你们晓得不？你们这帮兔崽子都是和尚的崽、和尚的孙！” 放牛娃是最调皮的孩子，于是所有的牧童都大骂和尚，骂的话都不堪入耳，骂得和尚们丑陋不堪。和尚们见此情景，连忙请先生到船舱里去，不让牧童看见他。牧童看不见他，骂了几句后，就不再骂了。殷六先生则如愿以尝地坐到了舒适的船舱里去了。 一世都用不完的好东西 先生病重，想要儿媳们细心护理他，便说：“谁护理得最好，我给她一样一世都用不完的好东西。”儿媳们一个个都争着护理他老人家，表现都很出色，但都没有满儿媳护理得好。殷六先生弥留之际，满媳妇想得到那件一世都用不完的好东西，便问道：“爸爸，您老人家现在可以把那件一世都用不完的东西给我了吗？”殷六先生说“当然。在屋后阶基上有一个不能用的烂篾丝箩，你拿去拨油灯，一世都用不完。”满媳妇一听，气得差点闭了气。 原来，在科学不发达的时代，没有电灯、煤油灯、煤汽灯，照明是用桐油，放在小碗里，中间有根用纱做的灯芯，点燃这根灯芯来照明。灯芯燃一段时间，要用牙签一样的小竹签去拨一下，才会再亮。篾丝箩的竹丝大小和牙签一样，长度有一百米左右，拨灯芯的话，十天都只要3厘米，确是需要几百年才能用完。但烂篾丝箩是个半文不值的废品。 我要称脚了 殷六先生临终，大声说：“你们快把称拿来，我要伸脚了。”称、伸，当地方言谐音。伸脚就是死去的意思。 殷六先生死到临头，还忘不了幽默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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