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培养的人才对近代中国社会产生了重要影响时务学堂所产生的重要作用和影响,还表现在她所培养出来的学生,在后来继续发扬时务学堂的学风与精神,意气风发,引领潮流,成为出类拔萃的人才,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成就了不凡的事业,并对近代中国社会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 时务学堂的学生,名目繁多,分别有中文内课生、中文外课生、西文留课生、留堂试习生、调送北洋学堂生等。其人数,学术界向来众说不一、言人人殊,或云203人,或云二百多人。又据学者考证,从光绪二十三年九月(1897年10月)时务学堂正式开办,到次年八月(1898年9月)戊戌政变发生,时务学堂先后进行了五次招生考试,录取学生264人次,并列具其名单。根据这份名单,这批学生中,有67人同时被选为中文内课生和西文留课生,有4人兼充留堂试习生,因此其264人名单,实为193人。另据有关史料,时务学堂的学生,还有李泽云、左景伊、曹典球、石陶钧、张葆元、秦力山、蔡钟浩、周南、唐才中、陈其殷、李肖聃等人,尚有待考证。 这一大批青年学生怀抱着求学报国的理想,来到省城长沙小东街(今中山西路)的这所学堂,在梁启超、唐才常等思想激进、学识渊博老师的教导下,接受新知识,铸造新观念,寻找救亡图存的道路,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成为维新变法派的热烈拥护者和追随者。时务学堂的教习们,在课堂上,在学生课艺札记的批语中,大事宣传变法理论、民权思想,几乎无所顾忌,因而在学生中产生强烈反响。“堂内空气日日激变”,“诸生入堂,一面讲学,一面论政,意志非常兴奋”。当时,时务学堂曾将学生札记、教习批语及师生问答收集选编,或刊载于《湘报》,或另行刊刻发售。甚至长沙一些书商如实学书局、新学书局等,还将时务学堂课艺翻刻出卖。“及遇假期,诸生多数归省,出札记示亲友,传播反对清政以及主张学术革命之积极言论”。学堂的书籍和讲义亦“秘密分布,传播革命思想,信奉者日众”。蔡锷曾回忆道:“开学几个月后,同学们的思想不知不觉就起到剧烈的变化,他们像得了一种新信仰,不独自己受用,而且努力向外宣传。”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1898年9月)戊戌政变发生以后,时务学堂“中英文教习与留校诸生纷纷他往……师生依依不舍,有感愤泣下者”。然而,对于相当一部分学生来说,时务学堂的教育已经深入人心,他们已经立定报国之志,不可能僻处一隅,安坐书斋了。1899年,许多时务学堂的学生如林圭、秦力山、蔡锷、范源濂、田邦璇、蔡钟浩、李炳寰、周宏业、唐才质、李渭贤、陈为鐄、朱茂芸等,先后离开湖南,来到日本。时梁启超在东京创办了一所高等大同学校,诸同学从学于此,“聚首一堂,研究学问”。课余议论时事,各抒怀抱。按其主张,可以分为三派。一是改革政治派。认为维新变法的和平手段已经破灭,即当急起改革政治,“先事破坏,再图建设”。二是精研军事派。认为谋国之士必须掌握军事实权,因此应当“精研军事学问,训练国民,而后于国事有济”。三是注重教育派。以为“各国之富强,原于教育。我国欲与齐驱,非先以爱国主义教育国民不可”,所以首先应该注重教育。后来,时务学堂的学生大多就是朝着这三个方向发展,并在各领域大显身手,成为出类拔萃的人才,对中国近代社会的发展与进步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一)政治军事方面的人才。时务学堂的开办,其创始者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培养造就维新变法的人才。梁启超在这里推行“政学主义”的教育,即将时务学堂作为专门“研究怎样贯彻我们的主义”的基地。所以,学堂政治空气十分浓厚,师生意气相投,均抱有改造国家的政治理想。在这样的洗礼与熏陶之下,不少的学生,在学堂积极鼓吹维新变法,大肆张扬民主民权;走出学堂以后,就很快地投身于反对清朝封建专制统治、创建民主共和的斗争,成为我国反清民主革命的杰出斗士。 参加唐才常领导发动的自立军起义,是时务学堂学生在中国近代政治舞台上的第一次优秀演出。戊戌政变以后,时务学堂教习唐才常为继续寻求救国道路,辗转奔走于香港、南洋、日本、上海各地,先后与康有为、梁启超取得联系,又接触了孙中山等革命党人,联络了具有反清传统的哥老会组织。1899年冬,唐才常在上海成立“正气会”,不久更名“自立会”。次年,他又在上海召开中国国会,在长江中下游组建自立军,筹划发动武装起义。在此前后,秦力山、蔡钟浩、田邦璇、李炳寰等应唐才常之约回国,来到上海、武汉,参加自立会和自立军的活动,并成为重要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自立军分为七军,唐才常任诸军督办,计划分别在武汉、大通、安庆、新堤、常德五路同时发动起义。唐才常之弟才中、才质均为时务学堂学生,也都参加了自立军起义,才中并为此而壮烈牺牲。 林圭(1875—1900),即林锡圭,字述唐,号悟庵,湖南湘阴县人,时务学堂第二班学生。胸有大志,常说“吾人今日求学,应以挽救国家为第一要义”。又好谈论国事,“以清政日非,愈倡民族主义,谭公嗣同常许为造世英雄”。戊戌政变后留学日本,倡革命实行主义,反对空谈。1899年冬,偕唐才常回国,参与谋划自立军起义。次年,与唐在汉口设立自立军秘密机关,担任自立军中军统领,驻汉口。史称“庚子一役,唐、林并称”,为自立军中仅次于唐才常的领导人。后因事机不密,功败垂成,与唐才常同时就义于武昌。 秦力山(1877—1906),原名鼎彝,以字行,湖南善化人。与林圭、蔡锷、李炳寰等同为时务学堂高材生,“饶闻民主民权、自立自主之言论”。戊戌政变后留学日本。1900年至武汉,参加自立军,任后军统领。8月,按计划在大通发动起义,与清军激战一星期。失败后,投身孙中山领导的民主革命。 蔡钟浩(1877—1900),字树珊,湖南武陵县人。光绪二十四年(1898)春入读时务学堂。参加维新活动,思想犹为激进,“闻独立自由之义,集同人开自立党于长沙,刊章程,编会籍……湘人之唱言自立者,实以君为始”。戊戌政变后,偕林圭、田邦璇、李炳寰等联袂留学日本。后归国,参加老师唐才常发动的自立军起义,在汉口协助林圭组织中军,并回常德筹划响应。汉口总机关被破获后,蔡钟浩在湖南被捕,旋就义于长沙。弟钟沅亦为时务学堂学生,也参加了自立军起义的活动。 田邦璇(1879—1900),字均一、伯玑,湖南慈利人。光绪二十四年(1898)春,与弟邦屿一同入读时务学堂,与林圭、李炳寰等相友善,立志振兴中华。戊戌变法失败后赴日本,次年冬,应唐才常、林圭邀,归国参加筹备自立军起义。往来湘、鄂间,联络同志,协助筹款,任自立军后军统领,负责安庆一路发动之责。事败后,与唐才常、林圭一道被捕,就义于武昌。弟邦玙亦参与了自立军起义活动。 李炳寰(1877—1900),字虎村,湖南慈利人。光绪二十三年(1897)春考入时务学堂。此时,即有读书报国之志,曾说“我们求学,所为何事?但求起衰振敝,上利于国,下泽于民耳”。1899年留学日本,次年春返国,参加自立军起义,任汉口中军文案,办理总机关文牍事务。同年,总机关被破获,与唐才常、林圭、田邦璇等同时被捕,英勇就义。 综上所述,时务学堂的学生在那短短的一年甚至几个月内,确实受到深刻的影响。他们血气方刚,朝气蓬勃,爱国热情高涨,维新精神旺盛,是湖南维新变法的一支生力军。变法失败以后,他们继续追随原来的老师,义无反顾,勇往直前,走上了新的救国道路。他们跟随唐才常奔走海内外,建立自立军,筹划起义,还有在国内的学生蔡钟沅、田邦玙等潜伏各地,起而响应。据不完全统计,当时参加自立军起义的原时务学堂学生,有名可考的就有20余人,其中有7人充当了自立军的领导者或骨干,5人被捕后英勇就义。堪称可歌可泣,慷慨激昂。1919年,青年毛泽东曾评价说:“湖南之有学校,应推原戊戌春季的时务学堂。时务以短促的寿命,却养成了若干勇敢有为的青年。唐才常汉口一役,时务学生之死难者颇不乏人。此时的学校,大都以鼓吹革命为校风,学生竞研究所谓经世的学问,抵掌讨论的,不外国事如何腐败,满政府如何推翻,怎样起兵,怎样建设,种种问题。” 唐才常领导的自立军起义,是我国二十世纪开篇继义和团运动之后的又一起重大事件,是戊戌维新派和一大批爱国志士为挽救民族危亡作出的最后努力。她的失败,唤醒了广大怀抱改良主义理想的知识分子,使他们开始走上以推翻清朝封建统治、建立民主共和为目标的革命道路,从而揭开了我国近代反清革命的序幕,成为后来辛亥革命的先声。时务学堂的学生,站立在时代潮流的前头,积极地参加和领导了这一斗争,对我国二十世纪历史的进步和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自立军起义失败以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开始兴起,时务学堂的学生紧跟时代的步伐,又投入到这新的浪潮之中,秦力山、蔡锷、石陶钧是其最为特出者。 秦力山自大通失败后,一度亡走新加坡。1901年5月,因得孙中山资助,在日本主编《国民报》,这是留日学界最早宣传革命的报纸。次年,他与章太炎等发起支那亡国纪念会。1902年冬,秦力山自日本回国,在长江中下游及广东等地宣传革命,运动会党,屡遭清政府通缉。1905年春赴缅甸,向华侨宣传反清革命。次年春到云南干崖地区,开办民族学堂,运动当地土司从事革命活动。同年,因病在干崖逝世。秦力山是最早参加反清革命的湖南志士之一,他为革命的宣传工作,特别是在华侨和少数民族中宣传和从事革命,作出了很大贡献。 当年时务学堂最年轻的学生蔡锷,更是后来中国近代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被誉为“再造共和”的英雄。蔡锷(1882—1916),原名艮寅,字松坡,湖南邵阳人。13岁成秀才。光绪二十三年(1897)入时务学堂。“他赋性天资聪颖,在学堂中的功课和每月的月考,必居前列。”幼年时,他即受到思想激进的母舅樊锥的影响,进入时务学堂后,很快就产生了改革弊政的思想。戊戌政变后,蔡锷至上海,复留学日本。次年参加自立军起义,失败后再去日本,学习军事。1904年归国,先后在江西、湖南、广西任教官、协统等职,并于1905年加入同盟会。1911年春调赴云南,任三十七协协统。是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以后,他于10月30日领导发动云南重九起义,任云南军政府都督。后被袁世凯调入北京。1915年冬,袁世凯复辟帝制甚嚣尘上,蔡锷潜离北京,取道日本、越南,回到昆明。12月25日,他与云南督军唐继尧等宣布云南独立,通电讨袁,发动护国战争,任护国军第一军总司令。后率护国军入川,激战袁军,屡获胜捷。袁世凯在护国浪潮中众叛亲离,忧惧而死。蔡锷被任命为四川督军兼省长。因积劳成疾,于1916年8月赴日本就医,11月8日病逝。 石陶钧(1880—1948),原号玉峰,改号醉六,湖南邵阳人。光绪二十一年(1895)春,得湖南学政江标赏识,入长沙校经书院。二十四年(1898)春,因新任学政徐仁铸的推荐,与兄子善一同进入时务学堂。戊戌政变后,偕蔡锷至武昌,复回湘。光绪二十九年(1903)留学日本,与黄兴、陈天华等交往,投身革命。宣统元年(1909)回国,先后供职广西讲武堂及清政府陆军部。武昌起义爆发后,南下参加汉阳保卫战。二次革命中,代理讨袁军参谋长。旋与黄兴赴美国。1915年秋,返国策动倒袁,潜入云南,参加蔡锷发动的护国战争,任护国军参谋长,入川作战。戊戌以后的石陶钧,参加反清革命,特别是讨袁、护国,无役不从,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半个多世纪以后,著名学者、当年时务学堂学生杨树达曾无限感慨地说:“以时务对中国有历史关系也,一千九百年庚子反清之役、民四倒袁之役,皆时务师生合心为之,以一短命之学堂而能有如此事业者,古今罕见也。” (二)教育与学术人才。时务学堂的学生,还有不少怀抱“教育救国”的理想和研治学问的志向,同样也成就了一番不凡的事业,对于我国近代教育的发展和学术事业的进步,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范源濂是时务学堂学生中,在教育方面成就最大,对于我国教育事业影响最深远的一位。 范源濂(1876—1927),字静生,湖南湘阴县人。光绪二十四年(1898)考入时务学堂,受到维新思想陶冶。戊戌政变后,与蔡锷等留学日本,初入东亚商业学校,嗣毕业于东京弘文学院和法政大学。从戊戌变法失败中,痛定思痛,已抱定教育救国之志。归国后,1905年任清朝廷学部主事,参加创办殖边学堂、优级师范学堂,后任清华学堂校长。1910年充学部参事,参与制定学制和学校章程。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范源濂以其在教育界的重要影响,被选为南京临时政府教育部次长,与总长蔡元培一道积极改革封建教育,建立近代民主教育体制。后因蔡元培辞职,范改任总长。 1916年护国战争结束以后,段祺瑞改组内阁,范源濂被任命为教育总长兼内务总长。为清除袁世凯复辟帝制余毒,确立民主教育体制,范源濂召开教育行政会议,撤销原“教育纲要”,重新制定和颁布大学章程。新的大学章程,采纳西方大学体制的优点,规定我国各大学按专业分科,从此我国大学按专业设系,初步建立起近代大学的教育体制。1918年,范源濂与著名教育家、南开大学创始人严修等赴美国考察教育。1920年任靳云鹏内阁教育总长,次年夏辞职。1922年任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校长。1924年再次被任命为教育总长,未到职。旋任中国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董事、干事长。1926年任北京师范大学首届校长。1927年在天津病故。 范源濂的一生,除在短暂时间从事其他职业,如1913年暂时任职中华书局,1921年一度潜心生物学研究,全部精力都献给了教育事业,曾先后担任清华学堂(今清华大学)、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北京师范大学三所著名大学的校长,四次任民国政府教育总长,苦心孤诣,艰难经营,奠定了我国近代教育的基础。其弟范旭东,为我国近代著名化学工业家和企业家。 时务学堂的外课生曹典球,在教育方面也做出了重要贡献,产生了深远影响。 曹典球(1877—1960),字籽谷,号猛庵,湖南长沙县人。1898年,以外课生考入时务学堂,热心维新变法事业,曾在《湘报》发表《大学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今议》和《兵战不如商战,商战不如学战》等文。其《兵战不如商战,商战不如学战》一文,详细论证了兵战、商战、学战孰重孰轻的问题,认为商战比兵战重要,但学战是最终取胜的法宝。曹以此得到陈宝箴、徐仁铸的赏识,被以全省第一名的身份推荐参加北京经济特科考试。戊戌政变后,曹典球潜居郴州,在此期间,曾创办《政学箴言报》,介绍西方思想。1903至1906年,先后任教于浏阳小学堂、湖南西路师范学堂、衡州府中学堂、湖南实业学堂等校。1908年任湖南高等实业学堂监督。民国成立以后,曹典球历任教育部、国务院秘书和湖北造纸厂厂长。1915年任湖南育群学会会长,1917年与美国雅礼协会合办湘雅医院和医学校。此段时期,曹典球还从事实业活动,创办企业,得偿20年前实业救国的夙愿。1923年创办文艺书院(后改名文艺中学)。1926年任湖南教育司司长。北伐战争时,任国民革命军第八军秘书长。1931年后,任湖南省教育厅厅长兼湖南大学校长。1934至1935年,曾代理何键任湖南省政府主席。抗日战争胜利以后,任湖南大学教授。1949年,参与湖南和平起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历任湖南省军政委员会顾问、省政协常委、省政府参事、省文史研究馆副馆长等职。 曹典球的一生,道路漫长,阅历丰富,曾举办实业、投身政界,但其最主要的经历和事业,他的人生最大贡献,还是在教育。他一生于实业教育情有独钟。清末时,担任湖南高等实业学堂监督,就高瞻远瞩,创办了矿业、道路(包括土木和铁道)、机械、应用化学等专业,聘请我国早期工业专家王宠佑、蒋昌儒和一批美、英、德、日等国的专业教师,来校任教;从国外购置仪器设备,设置制图室、化学分析室、物理实验室;借用湖南铜元局厂房作实习工场,带领学生去华昌公司、萍乡煤矿、山口山铅锌矿等处实习,从而奠定了湖南高等工业教育的基础。 1915年,他应谭延闿之请,担任湖南育群学会会长,承担与美国雅礼协会合作创办医院和学校的使命,并于1917年与雅礼协会达成协议,正式创办了湘雅医院和湘雅医学专门学校,任湘雅医学会董事部部长、干事部部长。中、美两国的合作,为湘雅医院和湘雅医学专门学校的创办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医院和学校都得到很大的发展,不久即改名湘雅医学院,设施先进,医术精湛,当时即获“北有协和,南有湘雅”之誉,成为我国著名的西医院和医科大学。 时务学堂的学生,当还有不少在后来走上兴学教书的道路,自立军成员蔡钟沅就是其中一位。蔡钟沅,字佩珊,后改名湘,字少弢,湖南武陵人。与兄钟浩同为时务学堂学生,戊戌政变以后,又一同参与自立军事。“兄弟往来于汉口、常德之间,联络同志,指导会务与军务进行计划,不稍懈怠”。失败后,钟浩就义,钟沅“避匿乡间,幸不及祸”。后留学日本,学习工科。毕业后归国,创办甲、乙种工业学校,成就人才甚众。抗日战争胜利后,病逝于常德故里。 时务学堂的学生中,还产生了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学者,其最为著名的为杨树达。 杨树达(1885—1956),著名语言文字学家。湖南长沙县人,字遇夫,号积微,晚年号耐林翁。早年曾入时务学堂,光绪三十一年(1905)留学日本。1911年归国,入湖南省教育司任职。次年任省图书馆编译兼楚怡工业学校教员。1913年起,先后在湖南省立第四师范、第一师范、第一女子师范教书。在此期间,湖南各界人士发起驱逐湖南督军张敬尧运动,杨树达以其在教育界的名望被推为教师代表,毛泽东被推为公民代表,参加驱张赴京请愿团。此后,杨树达历任北京高等师范、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湖南大学、湖南师范学院教授。其一生从事汉语言文字研究,成就卓著,有学术著作四十余部。民国时期,担任了教育部部聘教授和中央研究院院士。新中国成立以后,为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全国政协委员,任湖南文史馆馆长。 杨树达的学术成就,主要为汉语言文字的研究,包括语法、修辞、金石、甲骨、及古文字训诂、音韵等,造诣精深,成绩斐然,所撰著的语法学、修辞学、训诂学、文献学、语源学、甲骨金文学、考古学等著作均富有开创性,公认为经典之作,影响及于海内外。在语法方面,所著《中国语法纲要》为我国较早的有部关于现代汉语语法的著作;《高等国文法》将文法与训诂紧密结合起来,建立了以划分词类为中心的独特语法体系,至今仍为我国乃至国外中学、大学的语法教学所采用。修辞学方面,其《古书疑义举例续补》,系为发现并论证古人措辞构句之通例而作,论述古人的修辞方法。我国近代著名学者章太炎认为:“用心审密”,“足匡高邮王氏之失”;于省吾则云:“精湛透辟,曲园所不逮”。其《中国修辞学》,又名《汉文文言修辞学》,是前书的进一步系统化和科学化,第一次将修辞和语言三要素结合起来,进行研究,使修辞摆脱经学的附庸地位,成为我国修辞学领域民族形式派的代表作。文字学方面,所著《积微居小学金石论丛》、《积微居小学述林》等著作,开辟了我国文字学研究的新境界;其《文字形义学》一书,博采近现代汉字研究的新成果,近代语言大师黄季刚认为其“越段、王藩篱,补许君不足”,为现代科学文字学的奠基之作。杨树达治甲骨文、金文,将形、义、史相结合,“卓识明辨”,“创见累累”,号称“今日赤县神州训诂学第一人”。在史学、文献学方面,对先秦诸子、两汉经史作了大量校勘、考释和阐述。其《汉书补注补正》用力至勤,补王念孙、王先谦等未尽之处,堪称《汉书》研究迄今为止的最佳之作。近代史学大师陈寅恪读后云:“《汉书》颛家,公为第一,可称汉圣,”他以此成为清华大学继陈寅恪之后第二位国文、历史两系合聘的教授。 李肖聃是时务学堂学生中成长起来的又一位著名学者和教授。李肖聃(1881—1953),原名犹龙,字肖聃,后以字行,号西堂,又有笔名星庐、桐园等笔名。湖南善化人。光绪二十四年(1898)考入城南书院。又入时务学堂,为外课生。1904年留学日本,就读于早稻田大学。1911年毕业后归国,初居北京,为各报馆撰文。1913年,梁启超任北京政府司法总长,以肖聃为秘书,专司笔札。在北京期间,还曾任教于北京政法专门学校。1917年返湘,一度担任长沙商业专门学校教员。后长期任教于湖南大学,讲授儒家经籍、古文及文学史等课程,又兼任省会中学国文讲席。抗日战争时期,曾任北平国学院教授兼文学系主任,不久后仍回湖南大学任教。李肖聃一生博学耿介,为众所钦。抗日战争时,严辞拒任敌伪长沙市维持会会长职务。 李肖聃一生崇信程朱理学,于经学、史学潜心钻研,学养有素;为文取法汉魏,俯视唐宋,根底深厚。1947年,湖南省文献委员会成立,李肖聃任《艺文志》编纂委员。新中国成立后,任湖南军政委员会顾问。著述宏富,有《湘学略》、《中国文学史》、《星庐笔记》等,今人辑有《李肖聃集》。 时务学堂学生中,后来成为著名文人学者的还有杨树谷、辜天祐等。杨树谷(1881—1935),字乡诒,湖南长沙人,杨树达之兄。早年偕弟树达考入时务学堂。又从湖湘名儒王闿运、蔡与循游,1902年举湖南乡试副榜贡生。博览史籍,文誉藉甚。光绪三十一年(1905),偕弟树达留学日本,入法政大学。归国后,“主长沙诸校讲席,旁参新政”。民国成立后,去北京,任国务院主事、盐务署秘书。后“以亲老告归”,“侍养余闲,雅好歌咏”。好读史书,善为文章,著有《待旦录》。子杨伯峻,早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后为著名古汉语教授。辜天祐,湖南长沙人。光绪二十四年(1898)春考入时务学堂,为调送北洋学堂学生。在学堂,辜天佑学习刻苦,勤于思考,思想亦甚激进,常前往南学会聆听巡抚陈宝箴、按察使黄遵宪和谭嗣同等的演讲。学习期间,曾先后在《湘报》发表《公法律例相为表里说》、《论孟子以小事大以大事小为交涉学之精意》等文章。后从事报业和撰述。1948年,撰写《长沙县乡土志》八章,记述了长沙自清代同治以后,至民国时期的历史。 (三)经济和科技人才。时务学堂的学生中,还有一些在走向社会以后,从事实业活动,如梁焕均和身为教育家的曹典球。 梁焕均(1881—1938),字和甫,湖南湘潭人,祖籍广西。湖南近代著名实业家梁焕奎之弟。少年时,父亲任知县于江苏,全家迁居南京。光绪二十二年(1896),湖南巡抚陈宝箴创设湖南矿务总局于长沙,梁焕均长兄焕奎为陈所聘,任总局文案。次年,焕奎协助陈宝箴、熊希龄等创办时务学堂。光绪二十四年(1898)春,梁焕均考入时务学堂。次年,梁焕奎(图31)创办久通公司,经营锑矿业。1903年,梁焕奎出任湖南留日学生监督,梁焕均随兄赴日留学,学习矿务和管理技术。归国后,焕均即留在长兄身边,协助处理公司日常事务,从此走上实业家的道路。1908年,梁焕奎以久通公司为基础,成立华昌炼锑公司,焕均参与其事。1910年,梁焕奎为焕均捐得三品衔直隶候补的官位,出任湖南电报局总理,让其学习应酬官府及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华昌公司成立以后,由于梁焕奎管理严明,规模不断扩大。特别是随着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锑的需求猛增,华昌公司遇到前所未有的发展时机。1915年,由于商务繁忙,华昌公司机构进行改组,梁焕均乃辞去湖南电报局总理职务,担任华昌公司总经理。在此之后,公司进入极盛时期,几年时间,总资本从10万两银,增加到300万两,获纯利120万两。1917年,华昌公司再次改组,由汪颂年出任总经理。1918年,梁焕均在江西庐山小天池购地一万平方米,成立天一公司。公司在小天池建房修路,修通了至莲谷、姑塘、大寨、牯岭的道路和宝塔、寺院、疗养院以及十几幢别墅。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华昌公司破产倒闭,梁焕均依靠他人资助及私人积蓄,在上海、庐山等地过寓公生活。1938年逝世于庐山。著有《西法炼锡述要》、《炼铜法》、《调查日美铜矿游记》等。 前文述及的曹典球,离开时务学堂以后,在从事教育事业的同时,还开展实业活动。清朝末年,梁焕奎兄弟创办了湖南矿业会,又成立了湖南实业协会。曹典球先后应邀参加,并成为湖南工业总会的代表人物。1912年11月,北京政府工商总长刘揆一召开全国首届工商会议。曹典球作为湖南代表(共8人)参加会议,与全国著名的企业家张謇、张弼士、聂云台、荣德生等济济一堂,共商大计。他最感兴趣的议题是工业方面,如设立试验所、模范工场,减少生产费用、加强质量监督,编订矿法,设地质调查所,提倡国货,振兴本国制造业,保护纺织、制铁、采矿等问题。1913年,他经原时务学堂校长、现任国务总理兼财政部长熊希龄推荐,担任汉口造纸厂厂长。此为他亲身投入工业的起点。在此,他整顿厂务,依靠科学技术,聘请美国工程师,造出了多种优质纸。1916年,他还曾应湖南督军谭延闿(图32)之邀,担任了湖南造币厂厂长。 1917年,时值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国民族工业得到快速发展,锑、钨等矿业市场红火。曹典球将其父遗田(合125石租)变卖,集资开办了一家炼锑厂。这是他个人经营企业之始。同时,他还和友人在郴州开采钨矿,又创办了正厚五金号进出口公司。由于他善于审时度势,果断决策,有组织管理能力,保持与其他企业家的合作,因此在经营中颇有盈利。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锑、钨等矿的需求大减,湖南矿业跌入谷底。曹典球从此退出了实业界,以后即主要从事教育方面的工作。但是,他振兴实业之心始终没有泯灭。抗日战争胜利以后,他投入湖南的恢复和重建之中。他认为湖南作为“有色金属之乡”,仍应以矿业为基础,于是发起筹建新的湖南矿业会,充当湖南矿业工会代表,并担任了《实业杂志》社长。 编撰:梁小进 来源:郑大华 主编《湖南时务学堂研究》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15年11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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