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札：致陈中丞

致陈中丞

王先谦

顷闻今日牌示，因时务学堂学生禀控匿名揭帖，意揣为岳麓生宾凤阳等所为，请严提查究等情。台端允如所请，饬司提讯。

窃思宾凤阳等，与学堂诸生，初不相识，其毫无嫌衅可知。徒以前此先谦等为学堂事公具呈词，举宾凤阳等所上先谦书函为证，含恨而欲一泄之，今忽以揭帖架词，图入人罪。

查禀称“刊刷揭帖，四处张贴分送”等语，昨遍询诸人，城中实未见此揭帖。遣人细询保卫局巡丁，皆云未见。惟前日龙侍郎云闻之欧阳节吾，蒋少穆云在湘潭闻之学堂中，言人揭帖寄来之次日，熊秉三自潭到城，谓尔等学生，受此冤屈，不可不辨。然则“四处张贴分送”之说，全属子虚。

而揭帖之由来，甚为暖昧，以学堂得之、学堂呈之之私物，而诡称岳麓诸生所为，殊觉远于情理。先谦因公呈首列之故，为人集矢，横加污蔑。揭帖通衢，众所共见。只以此事，类系痞徒乘机播弄，不复查究。今若辈欲陷害宾凤阳等，假造揭帖，又恐事无主名，例所不究，因取前上之书，增入污蔑之语，以为波累张本。其设心亦巧且险矣。

宾凤阳等，相从最久，品学俱端。平日于外事，毫无干预。此等造言恶习，可保必无。前此所上书函，抄呈电察，与现在羼杂之语，词气是否相类，谅我公一览而知。如欲究明揭帖由来，外间既并未张贴，即可传问学堂中得者何人？来自何处？跟踪追问，不患不水落石出。若专传宾凤阳等到司根究，则示中所谓另有痞徒假托者，宾凤阳等既未身为痞徒，又不与痞徒通气，复何由知其出帖之人与刊传之时、地？大公祖秦镜高悬，此等情节，不难洞鉴。

若使宾凤阳等以上书先谦，与先谦呈书台端之故，而令宾凤阳等身受讼累，先谦复何颜面以对书院诸生？幸宏解网之仁，收回成命，亦为先谦稍留余地也。先谦孱躯善病，近复加剧。主讲之任，非复能胜。谨即告退，希择明师，以完残局。幸甚。

来源：《湖南时务学堂历史文献选编》陈先枢 选编

出版：长沙时务学堂研究会、长沙学院长沙文化研究所、长沙图书馆

时间：2017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