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恳请严提劣衿质讯雪谤呈陈宝箴、徐仁铸批

恳请严提劣衿质讯雪谤呈陈宝箴、徐仁铸批

张伯良等

光绪二十四年六月初六日

为恳请严提劣衿，审讯实坐，以雪冤谤而昭名节事：

窃湖南遵旨设立时务学堂，蒙抚宪助拨巨款，调取生徒，肄业其中，所期望者甚殷。学堂课程、章程，均经宪台鉴定，条理严密。即致信、会客，亦须管堂察验，私毫不敢错紊。外间舆论，且反有归咎条规过严，此人人所共见共闻者也。

五月间，王先谦、叶德辉、张祖同、孔宪教、刘风苞、蔡枚功、汪概、黄自元、郑祖焕、严家鬯等，假学术为名，觊觎谋占学堂总理及教习各席，挟嫌捏词，具呈抚辕。又据称“有岳麓生宾凤阳、杨宣霖、黄兆枚、刘翊忠、张锦焘、欧阳鹏、吴泽、彭祖尧、张砥中等原函，并呈抚宪”等情。

生等本拟与之互讦，辨别是非。以前奉上谕举宋明积习为戒，又屡次上谕申儆臣工，虽痛斥守旧党之挟私，而又稍予姑容，以冀其改过自新。故生等仰体朝廷德意，一切置之不论不议之列。

讵料该劣衿宾凤阳等势穷词遁，既见有天下书院均改为学堂之上谕，又见六月二十三日上谕揭出抚宪办事苦心，有“惩办阻挠新政绅士”之语，而学堂、报馆、学会晏然自如，保卫局大著成效，商民称善。新政之设，势如水之流行。该劣衿等变羞成怒，而又不敢彰明较著，于是造为谣谤，鼓惑人心，并将前次原函添加蜚语，谓“学堂教习争风，择堂中子弟文秀者，身染花露，肆行鸡奸”，刊刷揭帖，四处张贴分送，冀以泄其私忿。

生等伏思古今学术源流各异，本可不必计较。惟此乃生等一生名节攸关，岂能曲为容忍。伏思宪台立设学堂，原以造就人材，讲求立身大节，以副朝廷育植之至意。若如该劣衿等揭帖肆加诬蔑，污人品行，以无为有；生等受此奇辱，上无以对宪台，中无以报父母，下无以告师友，复何面目存立人间。

生等年虽幼弱，亦尝明于“士可杀不可辱”之义，此冤不雪，则生等靦然苟活，不齿人类，虽生之年，犹死之日。宪台亦何必建造学堂，送考出洋为也?生等含冤莫白，愤激填膺。为此公同具禀台辕，立恳派差赏提劣衿宾凤阳等十人到案质讯，严加追究，果系何人所捏?是否有人指使?务期水落石出，以雪此耻。不独生等感戴二天，即生等之父母师友亦没齿不忘矣。

生等悲痛饮泣，誓不俱生。除禀抚宪、学宪外，理合具禀陈明。所有原刊书本、揭帖附于后，伏乞宪台批饬，差提该劣衿等到案，质讯施行，实为德便。

陈宝箴批：据禀并抄粘揭帖所刊宾凤阳等《上禀王院长缄》，殊深诧异。

查本年五月间，岳麓王院长等以“学堂关系紧要，公恳主持，以端学术而挽敝习”等语具呈到院，并附宾凤阳等《上王院长缄禀》各件。本院查宾凤阳原函只有指斥教习诸人学术宗旨之语，尚无格外污蔑之词。

兹阅该学生等抄粘此函，其中丑诋诬蔑，直是市井下流声口，乃犹自托于“维持学校”之名，以图报复私忿。此等伎俩，阅者无不共见其肺肝。若出于读书士子之手，无论不足污人，适自处于下流败类，为众论所不容耳。

又查揭帖所称“不解这班禽兽”及“学堂诸人自命豪杰，至阴为此禽兽之行”数语，鄙俚恶劣，有如梦呓狂吠，为前次王院长附来宾凤阳等原缄所无，是否宾凤阳等自行删去，迨刊有揭帖时始行增入?抑或另有痞徒假托羼入?

惟揭帖传播已久，宾凤阳等岂无见闻?如果系为人所假托妄增，自应早为辨白，以自明其不为此市井无赖之行，乃竟默无一语，听其流播，是诚何心。

此等飞诬揭帖，原于被谤之教习与肄业诸人毫无所损，惟其意专欲谣散学堂、阻挠新政，显违朝廷兴学育才至意，又大为人心风俗之害，极堪痛恨。

仰总理学堂布政司迅饬长沙府，查明宾凤阳等系何学生员，立传到司，彻底根究出自何人、刊于何地何时，务得确情禀复，严加惩办，以挽浇风而端士习。切切。仍候学院批示。

此禀及宾凤阳原缄并发，仍缴。

徐仁铸批：据禀并抄粘各件，阅之不胜诧怪。夫辨论学术，本非挟忿逞私之事，何得以市井秽恶毫无影响之谈极口诬蔑?复阅一过，至不忍形之笔墨。君子之行，不以所恶废乡，宾凤阳等竟敢狂吠不休，毁辱桑梓，不识是何居心。

此等谣言，原不值有识者一哂，与学堂教习、肄业生之名节毫无所累。惟本院职司风教，若不严行根究，无以对三湘读书向学之士。仰三学官传谕各士，确切查明宾凤阳等系何学生员，立传讯究，以惩滥习而定士心。切切。弗误。

来源：《湖南时务学堂历史文献选编》陈先枢 选编

出版：长沙时务学堂研究会、长沙学院长沙文化研究所、长沙图书馆

时间：2017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