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月20日，潇湘诗会之“谷雨·传承”主题诗会在省新华大酒店四楼的“阅读花园”举行。开福寺现任主持能净法师莅临，与众多诗爱者分享百年“碧湖诗社”的悠久与传承。同时，赠与会者每人一册《碧湖诗社一百三十周年纪念专辑》。诗会上，与能净法师同来的圆一法师还朗诵了“碧湖诗社”的创始人之一八指头陀的一首诗：“我不愿成佛，亦不乐升天。欲为婆竭龙，力能障百川……” 说到八指头陀，我倒是想起我十年前出版的《长沙沙水水无沙》，其中有一篇《碧浪湖》，开篇曰：“民国元年，也即1912年，中华佛教总会成立，首任会长释敬安。释敬安，字寄禅，自号‘八指头陀’。他出身湘潭农家，幼年为人牧牛，一日，偶见一树桃花为雨所摧，便感慨万端，大哭不已，且因此作出尘之想。他到湘阴的法华寺当苦行僧，将自己的两指烧残，还把臂上的肉割下来，燃灯供佛，‘八指头陀’名副其实。八指头陀的这种行为，现在看起来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但一个人的偏执或曰怪异有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八指头陀俗姓黄，本名读山。他读书少，字写得差，还口吃。年轻时，他时常在杨度家住宿。有一次，杨度‘强其录诗’，不知是录他自己的诗还是杨度的诗，他居然‘十字九错，点画不备’，没办法，只好向杨度求饶，说宁愿作诗，也不录诗。于是，杨度出题，他出口成诗。有人笑他，他就说：‘字不欲工，略有写意；语不欲明，略存话意。’由此可见，他的悟性极好，有着诗的天才。” 他的字写得不好，没有几个人能认得出来。遇上不会写的字，有时以画代之。比如他写“花下一壶酒”，不知“壶”字怎么写，他便绘一壶以代。他又极爱山，每次游山，他必凌绝顶。若进入到岩洞的幽深处，他便在其中吟起诗来，吟着吟着，就不知魏晋。肚子饿了口干了，他就“饮寒泉啖古柏”。要是在腊月寒冬，他就“于涧底敲冰和梅花嚼之”，所以他的诗带有云霞之色。他极爱梅，曾有诗集名《嚼梅吟》。他在花甲之年于天童寺旁为自己筑塔，取名冷香，塔旁种满了梅树。他自书塔铭，并在壁上绘其白梅旧作。他出门时，寻访梅友，对爱梅的先贤恭敬万分。比如，南宋诗人林和靖有“梅妻鹤子”之称，其墓在西湖之孤山。八指头陀初访西湖时，便特意前往祭拜。然后写绝句五首，首首不离梅。梅花盛开时节，他盼同道者与他一同赏梅，其诗曰：“梅花一树待君开，梅未开时君未来。今日留君君未去，梅花香里共徘徊。”有人评他的“梅诗”曰洁，曰冷，曰瘦：“觉如满山梅雪间清磬一声，迥绝凡响。” 八指头陀又有“三影和尚”之称。据说，有两人过阿育王寺时诗兴大发，一人曰“一步一步紧”，另一人曰“行过育王岭”，八指头陀随口答腔道：“夕阳在寒山，马蹄踏人影。”闻者叫绝。又有人以《寒江钓雪图》向他索题，他提笔便是奇句：“垂钓板桥东，雪压蓑衣岭。寒江水不流，鱼嚼梅花影。”此外，他还有一首游岳麓的诗：“意行随所适，佳处辄心领。林声阒无人，清溪鉴孤影。” 又据说，某日他与龙阳才子易顺鼎同宿寺中，易忽来灵感，得“山鬼听谈诗，窥窗微有影”句。八指头陀以为不工，说写鬼影，不如“孤灯生绿影”来得自然逼真。易闻之则喜，说愿以万金换得此句。八指头陀笑道：万金不易，喝茶喝茶。 八指头陀生前曾自刊其诗八卷，曰《八指头陀集》，其序系王闿运、叶德辉和杨度三人所作。他写长沙的诗特别多。我的近楼有岳麓书社一九八四年版《八指头陀诗文集》一册，为梅季先生点辑，随手翻开，便见二首。其一，《即归长沙，即事戏作》，诗曰：“四月风景异长沙，爱吃咸齑与豆渣。归到湖南清味别，有钱难买臭冬瓜。”其二，《岁暮将归长沙口占》：“吴山越水久淹流，岁晏无端忆橘洲。收拾一肩行李好，满江风雪上孤舟。” 阿弥陀佛！八指头陀轶事多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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