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渐行渐远的手工技艺

湘西竹雕

2013年3月15日，我在湘西自治州龙山县城拜访了湘西土家族竹雕艺人王仕辉。

王仕辉生于1937年，8岁就开始向祖父学习民间竹雕。王仕辉的曾祖父王铭光是当地著名的竹艺师，祖父王承林子承父业也走上了雕刻之路。王承林不但木雕技术好，其竹雕也十分出色；除了雕刻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外，他还雕刻一些小型的动物和人物。王仕辉从小就跟跟随祖父在一起，耳濡目染，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竹雕技艺也有长进。

1993年，王仕辉从教师岗位上退休后，开始潜心研究竹雕技艺。传统的土家族竹雕只是雕刻笔筒、书篮等生活用品。他受土家族民居与建筑的启发，心想为什么不能像建造吊脚楼样，利用竹子来创造竹艺作品呢？俗话说，竹坑三年硬如铁，竹子质地坚硬，不易变形，色彩光亮，又很细腻，是绝好的艺术加工材料。于是他细心地琢磨起来，开始考察土家族吊脚楼、凉亭、摆手堂，按比例制作这些传统建筑的模型。

2009年8月，王仕辉开始构思动工竹雕作品《毕兹卡捋尤》（土家语：“土家山寨”）。他首先找到了一个适合于构思的树根兜雕成底座，然后经过精心设计布局，从土家民俗婚嫁、土家作坊油房两个方面来展现出土家山寨的田园风光和生活景象。他运用精湛的竹雕、木雕、石雕三种工艺，采用优质楠竹和楠木，按照70：1的比例营造。模型的主体完全是土家族特色的民居，楼梯、楼板、屋顶、飞檐、吊脚无一不精致，各一个柱子、檐片刀工线条匀称、刚劲有力，柱子飞檐上图案纹饰布满器身，人物个个栩栩如生，充满动感。主体建筑外，辅以土家石拱桥、石板桥，设置了古老的水碾和筒车，细致入微地勾勒出了湘西土家山寨独特风土人情。王仕辉拿起一对对抬着嫁奁的小人，告诉我们关于这些关于嫁奁中的土家风俗；他拿出石磨，两扇磨页能转动；他揭开吊脚楼的房顶，里居然还有土家人房中的陈设……

这个长100cm、宽70cm、高35cm。以土家族吊脚楼群为主题的竹艺模型，展现出一幅欢乐的山寨生活图景。其奇思妙想和精湛工艺，使作品先后荣获2009年第三届湖南省工艺美术精品大奖赛金奖，和第七届中国（深圳）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铜奖。

王仕辉创作的另一微型竹艺作品《土家凉亭桥》于2006年在湖南省首届工艺美术品博览会上获大赛金奖。他构思创作了《土家族吊脚楼》、《土家族凉亭桥》、《毕兹卡捋尤》、《土家族冲天楼》等100多件竹雕精品，传承丰富了土家族竹雕工艺。在他的努力下，2008年土家族竹雕技艺被列入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在参观王仕辉作品的时候，我与他讨论了这门技艺的名称，我觉得“竹雕”这个称谓总有些不准确。他也有同感，问我称“竹艺”好不好？我说，竹雕、竹编也都是竹艺，称竹艺也没有准确地地描述这种手艺。他说：那请你帮我想一想。我回答：让我回家翻翻书，看中国传统的手工技艺中，能不能找到相应的项目。

然而，至今我还没找到。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蛮野寻根”，《蛮野寻根——湖南非物质文化遗产源流》孙文辉/著，岳麓书社2015年3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