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浏阳夏布 在棉纺织业兴起之前,手工苎麻纺织业在湖南占据着主导地位。 远在春秋时代,湖南长沙早期楚墓出土的苎麻布,经纱为 0.3毫米,纬纱为0.45毫米,经纬密度为28根/厘米和24 根/厘米。这种精细的苎麻布已和现代的细布接近。 夏布是以苎麻为原料,手工纺织而成的纯麻纤维制品,具有细薄、透气、易干、耐用,且越洗越白等特点,是夏季制作衣料、蚊帐的理想布料。浏阳夏布制作考究,工艺精湛,从原料到成品要经过撕麻、绩麻、络缕、牵梳、上浆、织造、漂白、染色等工序。醴陵人傅熊湘曾总结出82句“绩麻经”流传后世,曾载入民国三十七年(1948)《醴陵县志》中。 醴陵与浏阳均出夏布。因浏阳河水含碱,宜于漂洗布匹,河滩多卵石,、细砂,是天然的理想漂场,所以醴陵生产的绝大部分夏布,也拿到浏阳漂染,加入浏阳“帮口”;外帮商人也在浏阳坐庄收购,所以湖南各地的夏布,通称为“浏阳夏布”。 据《中国实业志·湖南省》介绍:“明末清初,浏阳夏布畅销各埠年可销万筒”。一筒为18匹,万筒即18万匹。咸丰年间山东“谦益祥”在浏阳设庄收购夏布,年均7万余匹。当时,浏阳在京、沪、粤、汉等地设立的鞭炮庄均兼营夏布。醴陵所产夏布多由布贩从民间采购,转手贩与浏阳商人漂白后,再成捆外销。光绪二十七年(1901)浏阳夏布开始远渡重洋,销往日本、朝鲜、南洋等地。浏阳夏布当时质量居全国第一,极盛时期年销量常在百数万匹。清宣统二年(1910)在南京劝业会赛会上获得优奖凭(证)。 浏阳夏布极盛时期,在各省、省内各县均有销售网点,在长沙经营的商号比比皆是,浏阳、醴陵二县的夏布商号有好几十家,规模较大的有浏阳的锦文、大新,醴陵的生盛祥、李明记等。而绸布庄、南货店也都兼营夏布。 鸦片战争后,工业机械织品进入中国市场,而夏布主要外销市场日本则限制夏布进口,因此,夏布的国内外市场急遽萎缩。光绪年间,湖南茶叶出口倍增,浏阳农民毁麻种茶,谭嗣同在《浏阳麻利述》中写道:“茶叶入汉口,收茶不计值,湘茶转运近捷,茶者彻底巨富,于是皆舍麻言茶利。……浏阳经素所植麻,拔而植茶,使夏布步入之利,骤减六七十万。”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欧洲各工业大国忙于战争,纺织业让位于军工生产,浏阳夏布趁势而兴起,1918年,通过长沙、岳阳两海关出口的夏布达4853担,产值达百万关平两。大战之后,西方产品卷土重来,浏阳夏布再次衰落。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湖南夏布生产的仅3000人,年产量仅数千匹。 20世纪后期,浏阳夏布在国内市场基本消失,外销市场上以日本为主,用于制作和服、门帘、座垫、伞、和茶道袈裟。其次是新加坡和香港,以夏布为蚊帐。 进入21世纪,浏阳夏布的传统制作工艺已难觅踪迹。而苎麻纤维凭借良好的穿着服用性能,以其粗犷、挺括、典雅、轻盈、凉爽、透气、抗菌等优点,与棉、丝、毛或化纤进行混纺、交织,成为了现代纺织工业生产的上午原料。 ——但我们不能再称其为“浏阳夏布”! 注:浏阳夏布已入选2017年第五批市级非遗项目,得到有效的保护。
3、湖南纺织品染色技艺 湖南的纺织品印染技术也与时代并进。但“染”比“印”要早,而在织物上印花,也比画花、缀花、绣花要晚。目前中国能见到的最早印花织物就是湖南长沙战国楚墓出土的印花绸被面。 早在六、七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就能够用赤铁矿粉末将麻布染成红色。众多的原始部落,能把毛线染成黄、红、褐、蓝等色,织出带有色彩条纹的毛布。 商周时期,染色技术不断提高。宫廷手工作坊中设有专职的官吏“染人”、“掌染草”,管理染色生产。楚国则设有主持生产靛青的“蓝尹”工官。 在丝织物上着画,中国现存最早的实物,也出自湖南。1973年5月,长沙子弹库1号墓出土的《人物御龙帛画》就是画在染有棕色的细帛上。子弹库1号墓曾经1942年被盗掘,当时被盗的一幅描绘十二神的帛画最终被美国人萨克拉·凡德顺私人收藏。1973年由湖南省博物馆科学发掘出的《人物御龙帛画》,以单线勾勒,线条十分流畅,彩色平涂与渲染兼用,人物略施彩色,龙、鹤、舆盖基本上使用白描,局部地方使用金白粉彩。从构思上看,整个画面中,巫师、巨龙、鱼、鹤布局合理,相得益彰。1949年在长沙陈家大山战国楚墓中出土的、另一幅异曲同工的《人物夔凤帛画》,其主人公是一位女性,从考古年份、绘画风格和基本内容来看,略早于前一幅《人物御龙帛画》。 我国古代染色用的染料,大都是天然矿物或植物染料为主。古代原色青、赤、黄、白、黑称为“五色”,将原色混合可以得到各种间色。 青色,主要是用从蓝草中提取的靛蓝染成的。能制靛的蓝草有好多种,古代最初用的是马蓝。赤色,我国古代将原色的红称为赤色,而称橙红色为红色。在中国其他地方染赤色是用赤铁矿粉末,而在湖南多用辰砂(朱砂)。用苏木、或茜草与明矾相染亦可出红色。黄色,早期主要用栀子、地黄、槐树花、黄檗、姜黄、柘黄等。白色,主要是通过漂白的方法取得。黑色,古代染黑色的植物主要用栎实、橡实、五倍子、柿叶、冬青叶、栗壳、莲子壳、鼠尾叶、乌柏叶等。 据苗族学者石启贵(1896-1959)于1940年所出版的《湘西土著民族考察报告书》载,湘西苗族传统的染色材料均来自湘西大山中的植物,其中“涂恩”(苗语,即野靛)染青、蓝色,“比鲁”(苗语)染深黄色,槐花染淡黄色,苏木、“途情”(苗语)染深红色,“交榴”(苗语,即洞龙皮)染绿色,“绿布衣”浅染为紫色、深染为绿色,烟子、油麻杆、稻草加硷、酒为灰色,柳木叶球、板粟球及皂矾染黑色。[1]这些植物大多为苗语读音,至于它们的学名如何,有待考察。 随着染色工艺技术的不断提高和发展,我国古代染出的纺织品颜色也不断地丰富。在春秋战国时期,楚人的服饰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楚国普遍流行惊采绝艳、绚丽斑斓的色彩美,不仅讲求对原色的大胆运用,而且对色彩纯度和明度也刻意强调,善于大面积的平涂设色,而且对五彩的配置也极为讲究,追求艳丽、鲜明、繁富、华美的色彩效果。 汉代,染色技术到达了相当高的水平,这在马王堆汉墓的织品中得到了充分地体现。在民间,世居在湖南的苗瑶人“织绩木皮,染以草实,好五色衣服,制裁皆有尾形。”(范晔《后汉书》)自汉以后,湖南服饰的斑斓色彩一直为后人所传承。 到了明清时期,湖南的染料应用技术已经到达相当的水平,染坊也有了很大的发展。据《湖南省志·纺织工业》载:“湖南的 最初出现在清乾隆年间(1736-1795),比手工纺织作坊出现的时间早,但发展极慢。咸丰(1851-1861)以后,发展稍快。” 咸丰四年(1854)一月,邵阳设立怡昌染坊,资本4000元,有染缸4口,踩石5架,员工8人,以土布、靛青为原料,年产青、蓝布5000匹,产值约1.5万元。 光绪年间(1875-1908),先后有邵阳合盛祥等4家、平江泰和等3家、长沙谢怡和等4家、湘乡仁和顺等2家、以及衡阳双胜、嘉禾益丰等15家染坊设立,染缸97口、踩石26架,员工169人,年产印染布7.92万匹,产值约9.83万元。 民国12-13年(1923-1924),邵阳、长沙、醴陵、湘潭、宁乡、湘乡、桂东、平江等15个县市共新建染坊48家,有染缸263口,踩石74架,员工502人。至20世纪30年代初,全省共有染坊175家,染缸967口,年染布177.56万匹。到抗日战争时期,全省用布全靠自给,手工织染业出现鼎盛时期。 后因时代发展,湖南现代纺织印染的工业化进程加快,手工织染业迅速衰落,至今,仅有邵阳、湘西部分地方仍有传统印染工艺存在,生产少量的工艺产品,并以一种原始的技术展示,成为这些地方一道古老而又亮丽的风景。 [1]石启贵《湘西苗族实地调查报告》P96 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年12月版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蛮野寻根”,《蛮野寻根——湖南非物质文化遗产源流》孙文辉/著,岳麓书社2015年3月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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