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抗会 潘超
一、我们的学校 “文抗会是我们的学校, 工作是我们的课程。 我们的前面只横着一条路, 不是死,就是活着负起解放民族的责任!”
二、过年 过年了,工友们要求加薪,总务部说,每月5元已碰了顶,他们便采用了怠工政策。那几天正是训练班的招生广告报纸上无法刊登的时节,所以写的人要兼贴;开会及开学的通知书,印的人要兼送,总务部的常务干事去买菜,研究部的常务干事做饭…… 在贴广告时,雨点钻进袖管,像有意来开玩笑!因为送信,又认识了几条巷弄。 晚上,大家在烤鞋袜,说文抗会本身负着训练大众的责任,却忽略了会内“小众”的政治训练。这实在是一般救亡团体的通病,今后我们主张,在新工友还没有训练好以前,我们每人要兼一部分工友之职。连一把没柄的菜刀也要兼职裁纸。 整晚的炮竹声,勾起了没有把握猜测的故乡新年,老母健在否?妻妹能否避去敌人的蹂躏?二哥有没有在屠杀之列?……这些最近无法探知的问题,它们无限度的剥夺了我的睡眼!过去,也把当炮竹为新年一种有味的玩具,如今它却变成一种刺心的东西了。
三、“文抗菜” 不久之前,文抗会每月由省党部津贴30元。在会里吃饭的连工友就近30个。总务部对吃饭经济学着实有研究,点出几样“文抗菜”还开两桌,而且是圆台。 什么叫做“文抗菜”,“文抗菜”者,即文抗会经常之菜也。第一碗是白水盐煮萝卜。第二碗还是,第三碗又是,半碗盐炒烂黄豆(豆豉),小半碗大蒜炒辣椒,一碗豆腐脑汤。因为菜少且淡,吃不快的往往是用辣椒下饭。起初,一般不惯吃辣的外省朋友,嘴辣得“吁吁吁”地,鼻子像走了油,眼睛水汪汪,几次使把辣椒看做“味精”的湖南人笑出泪来。同样的泪,它们的来源却各不相同。 这使钱袋掉在水里不会沉的失了故乡的朋友为难了!吃吧,又是那么痛苦;不吃吧,挨饿更难受!还得吃,吃吃,单在这样的局面下,已从辣椒碗里毕业了一大批。 靠了两个新年,尝过两次大荤——猪肉。平时也尝了几次小荤—小虾干。虽然厨司傅的手段不高明,但是已觉得非常可口,就是小虾干也并不触嘴。 最近,经济上有了办法,青菜便代替了小虾干。
四、打游击战 两只圆台围着20多个“战士”,非但没有坐,而且要侧着身子捡菜,吃一碗饭便站在这个空隙,盛了第二碗饭来便没有站上老位置的可能,所以去盛饭时,至少筷子是要随碗带的。这有些像幼稚园里的游戏——抢位置。文抗会的术语叫“打游击战”。“那样几碗脆弱”的小菜,当然经不得几筷就“把他消灭”了!于是先消灭的便很自然的会聚到另一桌上去,这叫做“东西战场取得联络",上海人叫“帮忙”。 在这样紧张的战局中,有食管不光滑的,是常常噎得抚胸口,眼睛的表情怪吓人。 我们跨进食堂,与像踏上了战场,拿到了碗筷,谁也没空去想一想菜油不油的问题,但他们并不以此为苦,因为这是每个人健康上的量尺,是一个要担负艰巨的抗战斗士的必修课。
五、我们的合唱 每天除了本部门定的工作外,还得参加服务团、读书会等活动,所以工作者跑得很散,晚上的寝室里却有着一个不用邀的合唱,用各地人的口音,唱着最雄壮最伟大的歌曲。这歌声,吞灭了从破窗口袭击来的寒冷,忘却了整天工作给予的疲劳,驱逐了流浪者的乡愁,飘过了河山,送到所有的失地,送到每一个不愿做奴隶者的心头! 沪上的同胞,每天纪念着“八一三”、“九一八”、“一二八”。我们呢?我们每晚是如此的纪念着,我们的失地和铁蹄下的同胞! (原载1938年2月16日《抗战文化》第4号,会员大会特刊) (转自国防科技大学出版社2016年3月版《长沙烽火岁月——老报刊中的长沙抗战》张湘涛主编|陈先枢 杨里昂 彭国梁 辑录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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