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第二次长沙会战

长沙是铁的长城

黄登

    在一个尚未破晓的夜，雄壮的号音，仿佛是让人起来奋斗吧，我自睡梦中惊醒，匆忙地披上外衣，收拾行装，跳上车子，如风似电的奔驰着，大街只见寥寥落落的苦力和赶路的行旅，大多数的人家，依然关门闭户，仍在温柔的睡乡，同作甜蜜之梦；我呢，被命令把我鞭策到寒冷寂寞的旅途上了。

    这时东方一轮红日冲破了黑沉沉的夜，慢慢的向上升腾，像带着得意的笑容，金黄色的云霞，光芒万丈，把整个宇宙照耀得金碧辉煌，给人间一种无限的欢乐。很多店家贴着“拥护领袖复兴民族”带有抗战救国性的春联，与天空的晨光互相辉映，祥瑞的预兆，象征胜利年已快要降临到我们的面前了。

    到达河岸，停泊的轮船，已升火待发，鲜明可爱的国徽，在领空随风飘扬飞舞。经过寒风冰雪摧残的杨柳，已是复活了，桃李也在斗艳争放，那一种大地春回与万象更新的气象，充满了长沙，我民族的伟大与不可毁灭的精神，随处都可表现。

    碧澄的湘水，浩浩荡荡，川流不息的动荡，忽而怒潮澎湃，层层的波纹，掀起银白色的浪花，忽而水平如镜，一切惊涛骇浪，归于消失，数千年忧国而死的屈灵均大夫，一颗赤心忠胆的灵魂，永远寄在这洁白的湘江，使后人永远凭吊，纵横江面的风帆，箭一般的敏捷，乘风破浪的飞奔，向无止境的天涯挺进。

    经历四年烽火的长沙，卒赖统帅指挥若定，将士忠勇用命，把敌人的阴谋，完全粉碎了。抗战时候的长沙，与升平时候的长沙，没有什么分别，只有军民抗战的情绪，已达到至高无上的顶点，事实告诉我们，长沙已负担起复兴民族的大任，一切正在突飞猛进中。

    我踏进船舱不久，车轮一动，汽笛一声，船已向目的地——常德进发了，某军的政工队同志，合唱义勇军进行曲，一方面表示慷慨激昂，勇往直前的勇气，一方面表示对这春光明媚的长沙，怀着无限的留恋，欢呼声，汽笛声，流浪声，形成了热情的交流，船已渐渐离开了，这是长沙的缩影，这种悦耳的交响曲，尚在我耳中盘旋，我当时陶醉在快乐的怀里，不知怎样的描写这热烈的情景，更不知怎样的来庆祝，啊！我们用今日快乐的歌曲，迎接今年的胜利年，并寄语关心长沙的朋友，长沙已是铁的长城。

（原载1941年2月26日长沙《大公报》）

（转自国防科技大学出版社2016年3月版《长沙烽火岁月——老报刊中的长沙抗战》张湘涛主编|陈先枢 杨里昂 彭国梁 辑录整理）